在美国重听京剧广播剧<杨柳青青>

刘忠平

我自幼爱好京剧,后又请教过名师及经过一些培训。在我初次来美的箱子里，竟有四分之一的空间被京剧磁带占用。 其中的一盒里有我一九八四年在国内家里录下的京剧广播剧《杨柳青青》。当时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式的京剧，顿感十分新鲜。虽然我没能完整地录下全剧，但我能领会到全剧的主题思想。今天再次听来颇有感受。

《杨柳青青》是一个由中国京剧院张曼玲和李维康老师等演唱，以现代生活为题材的戏。讲的是老京剧艺术家杨月秋出国进行艺术交流考察，亲眼看到了祖国的京剧艺术在国际上的地位，以及海外朋友对祖国京剧艺术的赞赏和热爱。回国后她为培养新人，振兴京剧艺术，不务虚名，让台让贤的事迹。这出戏里有两段杨月秋的重点唱段，是我尤为喜爱的。刚一听就觉得它们既有浓郁的京剧唱腔色彩, 又不是陈腔老调，旧瓶装新酒。可见曲作者下了很大的功夫。我可以听出这两段唱腔是以一些程（砚秋）派的唱腔为基础，同时又加入了一些其它音乐素材。如第一段的头两句，“驾长空，披彩霞，飞翔天际。望窗外,云漫漫，山水依依。”音乐在这里以西皮为基调，用宽摇板曲调的高亢、明快、爽朗、节奏感强等特点来著力渲染此时此刻的杨月秋在飞机上这一特定环境里不平静的心情。艺术效果很好。在剧尾，杨月秋的另一重点唱段里的第一句，“人生有限艺无限，往事历历在眼前。”用的是西皮清板的基调，揉进了某些民族音乐；整句唱腔给人以清新的感觉。确实使人感到剧中人杨月秋对艺术的追求，对往事倍感怀念的艺境。接下来的两句是“我也曾首次登场，轰动艺苑。实难忘老师恩意，重于高山。”音乐在这里采用的是较典型的程派慢板唱腔；演唱者达到了以情带声，以字传情的良好效果，恰似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年轻时的杨月秋才华出众，初次登场，一炮走红的画面；同时又表达了她对恩师的真切怀念。唱腔听来回味无穷。

像《杨柳青青》这样的京剧广播剧还不多。这使我想到是否能让我们的戏剧工作者和艺术家们适当地考虑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多出一些较高质量的剧目。较短的广播剧有它的一些优点：如不需要写较长的舞台剧本，不需要实际的舞台美术及复杂的文武场设计，大部分道具和化妆均可免去。它的取材可不拘泥于时代。这样可使导演、编剧和演员等集中精力在音乐、唱腔、念白和录音等方面。我想，舞台上演出一些精彩的折子戏，广播里播出相对完整的京剧广播剧，只要有好的作品，可能会培养出一些新的年轻的观众和听众。戏剧爱好者们，绝大多数人是对戏剧唱腔最感兴趣，故能较快地接受广播剧。从另一方面看，好的广播剧也可为舞台剧提供素材。（原载于美国洛杉矶《中国导报》一九九四年九月三十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