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松：诗歌是对生命的一种探求，是对人性的一种追问

 

中岛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诗歌只要语言美，意境到，整体感强就完活了，实际则不言。诗歌是生命里拔出的“软刀子”，是利器，在用平静无常的时间刺破虚伪和谎言；诗歌是力量，是我们内心为世界所提供的最真诚的声音与精神内核。这些，不是简单的语言罗列与堆切就可以完成到达的，诗歌需要雕琢，炼成精美而生动的利器，这才是真诗歌。

读红松的诗歌，感觉到他的诗歌具有尖锐的“韧性”。而他的诗歌价值观也正好在认证他在这方面的“纯度”。这他看来，“诗歌必须刀斧凿，烈火焚烧”。

红松是诗参考比较早推出的重要诗人，他的诗歌语言干净，充满了独立思考与创造性，这是诗歌最重要的生命元素，诗歌是精神的，需要一种具有生命力的内核，同时又是价值判断的体现，因此，诗歌必须是自己的。

 

狗娃上学

要到夫子河的对岸

下大雨那天 翻了船

狗娃的尸体没有找到

 

狗娃爷对狗娃爹说

我想好了

就把我的棺材料添上

给狗娃的同学做条大船

下再大的雨

咱也不怕

 

当天下午

有人看见狗娃爷

跳进了夫子河

         ---《棺材料》

读红松这首诗歌，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心里难受，一首诗歌瞬间可以达到这样的阅读效果，有多少诗人的诗歌可以达到？我们现实的生活并不都是阳光坏和花朵，更多的是这首诗歌中描述的生命状态。

老人改变不了孩子们求学路途上的艰辛与危险，只有通过用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孩子们的平安路，这样大义而善良实际上更具有悲剧效果。

在实现生活中，偏远山区幼小的孩子们，用他们的小手抓着大河上的绳索，过河上学，看到这样危险的求学路，想哭的心都有；不到十岁的孩子手就已经满是老茧，他们举着火把，早早的爬着山路赶去上学。偏远山区中，这样艰苦去上学的孩子还很多。这就是我们需要看见并且希望给予转变的生活，改变他们的生存、生活、学习环境就必须让人们知道这样一个需要改变的现实。

诗歌可以五花八门的写，像红松所要表达现实生活的裂变与痛楚，通过他自己诗歌艺术的表现形式完成得既丰富又恰到好处，就像完成一道菜，火候掌握的好，分寸适度，用字干净。

骗子说

他被偷了

我说 我也是

 

骗子说

他被抢了

我说 我也是

 

骗子说

他被骗了

我说 我也是

 

在这个黑夜

骗子和我

惺惺相惜

   ---《骗子》

 

这样的诗歌，好像语言过于平铺直叙，不过，你细细咀嚼却发现，语言调侃的背后有着我们在社会生活中触目惊心的痛，这是当今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所发生的一种诚信变化，生命的防守与满目的骗局，谁可以看出哪个是假话哪个又是真话呢。

诗歌是什么？红松认为，诗歌是对生命的一种探求，是对人性的一种追问。

红松的诗歌恰好在这方面表现得很充分。

 

大猴子是村长

在和平村 欺男霸女

独霸一方

 

小猴子长大了

就是不买他老子的帐

打爹骂娘  逐渐升级

大猴子受不住

喝耗子药死了

 

和平村的人

于是改称小猴子为大猴子

----《大猴子》

影响与教育是我们人类向文明方向发展的重要手段。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大猴子所起到的价值作用就是他的儿子和他一样欺男霸女、专横跋扈，这是影响的结果同时也是教育的结果。 诗歌的完成让我们看到了影响的重要，为人师表，诗歌也一样。

 

自从村里办了造纸厂

河里的鱼

越来越少

 

开始的时候

狗娃他爹

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

到后来

两天打鱼  三天晒网

 

别晒了

你先去造纸厂打工

等鱼多了  咱买新的

每次晒网

狗娃他娘都这样说

-----《晒 网》

社会的现实不得不让我们饱受环境恶化的摧残。可以说祖国环境的百孔千疮让我们呼吸的空气都飞满了尘埃，吃的食品都把我们的身体搞坏，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活，生怕吃到被污染的食品，我们亲朋好友被癌症无情夺去了健康的生命，我们的社会也在因“癌变”而恶贯满盈。

有谁知道，我们还可以在这满天毒气日子里走多久，没有人知道，今天是鱼没有了，可能明天就是我们自毁灭亡的人类。

而我们除了被污染的环境世界，确实就剩下了不值钱的命了。因为我们不仅无法摆脱饥饿的煎熬，同时也面对着残酷的人性。

莫言的一篇小说表现50年代挨饿的场景，一个伙夫就因为他的“近水楼台”比其他人多了吃的，而所挨饿的男人，睾丸就像铁蛋一样硬；女人的乳房已经干瘪的没有了性别特征，这个伙夫就用馒头勾引着女人，几乎全村的女人都让他搞了个遍。而这些女人，为了那管是一小块馒头,都不得不被搞一下,为了生存,这也是万恶的“血馒头”。

不过，现在的人已经不是因为挨饿而迫不得已的付出代价。

五斗米是多少米

五斗米有多少粒

五斗米啊

如果一粒是一滴汗水

那该有多少滴

 

五斗米是多少欢乐

五斗米是多少悲戚

啊  五斗米

五斗米会使一个农民

乐上一个秋天

五斗米会使一个书生

乐上一个冬季

 

现在

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已经没有了

因为一斗米

就要了他们的命

------《五斗米》

诗歌表达的不仅仅是诗歌作者本人的生存感觉，更重要的是诗人在阅读世界的时候使用了思想，并且把思想感受的状态调整，进行自我解读。这是诗歌用最简单的语言，推动宏大的社会现象“浮出水面”的重要文化表现。诗歌对事物的表现是否精确，是诗人完成诗歌作品的成熟能力的具体考验，有些诗人往往写了很多，虽然云山雾罩却无法与读者达到生命冲击的诗歌力量，这些原因重要的是得不到精确的语言与诗歌内在的空间，他们更在乎空洞华丽的词汇，看重了朗朗上口，却不知道这些并没有实际的诗歌生命意义。

红松的诗歌，语言简单，朴素，诗歌内在的空间广大，这样的孕育与隐藏，把诗歌的力量提到了一定的高度，让阅读不仅有真情实感，意境充分，而且有一种理性与思考。

 

余命出生在战乱年代

没死  那条命

算是白捡的

 

余命给儿子起名余钱

余钱给儿子起名余粮

 

长大后余粮总是说

我是全家从牙缝里

省下来的

 

余粮当了县长

下乡检查工作  席间

不住刷牙  我发现

他的牙缝更大了

----《余 粮》

 

语言的运用也是诗歌非常重要的表现技巧，一首好的诗歌，不仅需要有生命的状态，无论是自然的生命还是赋予的物质生命，都应该具有挑战性，具有对这样一种生命的深度挖掘，诗歌是理想的但同时也是理性的，诗歌的单独激情是需要这些因素来加以完善。

 

一只鸭子

学会了人话  就红了

一直从美国红到了中国

 

这不

他用沙哑的鸭子的嗓音说

啊哈  混蛋

没有强盗打不开的大门

 

一只鸭子  红了

一个大力鸭族

紧跟着就红了起来

它们已不再满足于打情骂俏

玩起了高科技

你看它们战车来飞船去的

玩得多像样

它们的中心任务是

——拯救地球

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鸭子

走红  当然

地球

是装不下它们了

------《唐老鸭》

 

红松的诗歌给予我们更多的是飘在我们面眼前的社会问题，没有过多虚构，也没有过多的渲染，实打实，但是却可以通过存在的普遍的社会问题，通过诗歌样式为我们梳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状态，无论是内心的还是外在的，生动朴素。

特别是那位为了解决孩子上学行路难问题，拆掉了自己的棺材，为孩子制造大船的感人形象，其诗歌的语言却也那么简练不乏生动，虽然诗歌中的主人公的悲剧让我们心理不舒服，但是，正是诗人用这样简练而直接的表述，才可能这么快速直接的打动读者的内心，这是诗歌写作很难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