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他把自己降到了可以
触摸到的位置
把欲望交给了
需要欲望的人
他像大地一样
充满了朝气
在这个冬天里
一点也没有
冬天的感觉
心依然绿得很透

２

他小时候看见了
两个太阳
他的家在最东
所以他今天
就向西
来到了北京
但北京不是他看见的
第二个太阳

３

头发落了
树叶也落了
他的心情在高度发烧
他在想
为什么别人发烧是在身体上
而自己却是在心里

４

记忆突然消失
没有了任何有关昨天的事情
谁好谁坏
谁是家人谁是朋友
都不知道了
甚至他的钱
借给了谁
都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
他应该上班去了
但是单位在哪儿
他知道

５

他对心一无所知
有的时候心跑到外面去了
跑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前
看她的脸蛋
看她长乳房的部位
看她小腹的下面
有的时候还
摸一下她

６

他存在
就是不知道
存在在哪里
他好久不知道
在哪里了

７

父亲来北京看病
父亲去了肿瘤医院
挂了下午的专家号
在门诊大厅
我看了给父亲瞧病大夫的介绍
真是一个有名的大夫
在足足等了七个小时后
专家大夫来了
我一直向他微笑
我想父亲的希望
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没想到
他只用几分钟
就看好了一个肿瘤病人
然后告诉
已经挂了他号的１４位病人
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１个多小时后回来
这天是１０月１７日
党的*召开期间
我父亲一条腿
肺部长了个肿瘤
走路都很费劲
加上半天的等待
实在坐不住了
我扶他去医务室
躺在床上
１６点多大夫
回来了
这时离下班不足半小时
给我父亲看病后
他说可以住院
他让快去办理入院手续
不然就下班办不了
我满头大汗的楼上楼下跑
办好了入院单
回家等待入院通知
七天过去了
没有得到通知
我去了医院
给我父亲办理
入院手续的人员告诉我
父亲的床是专家床
要等专家通知
我去问大夫
他从衣兜掏出
一个小本本翻看了一下
告诉我
没有你父亲的名字

８

经过一段时间
他们熟悉了
并且有了手的接触
然后是身体的接触
然后还是身体的接触
唯独没有心的接触

９

心比光束还快
当想到你的时候
心就到了
她那里
再远
瞬间即到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
就是心了

１０

她恨他
使劲地在
心里骂他

１１

没有谁知道他
心理的秘密
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
他不告诉任何人
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秘密
如果有人知道了
他心中没有秘密
这个人就是第一个知道了
他秘密的人

１２

不该来
他来了
他是走错了方向
但是他已经来了
就只好在尴尬中
看着所有看着他的人

１３

他家的三代在一夜间
就消失了
二年后
人们才知道
这个杀人灭门案
仅仅是看上了这家的一两汽车

１４

他突然发现自己和从前
有了明显的区别
爱做梦
做性的梦
在梦里和所有白天见过的
女人做爱
他无法想像
为什么突然
有了这样的梦
他只知道自己
从前一次也没有
做过这样的梦
他怀疑自己
是不是应该结婚了

１５

她终于懂得了
说一些关心的话
她的脸也开始笑了
但是心还没有走到一起
因为他知道她的关心
和笑来自哪里

１６

她说你的孩子英语考了７７分
我怀疑她说的话
从９９分到７７分
是需要一段路程的
晚上儿子告诉我
他的英语得了９７分
我想这样一个老师
怎么还值得我信任

１７

把我看成什么都行
就别把我当成你
我是吃肉的
而你吃素

１８

放下欲念
放下深藏的屠刀
意就空了
一切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