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妞妞随笔 特邀文字教练:阿忆
文/ 舒炊溪(美)
在我5年级开学的第1天,老师提出一个问题——她该叫我们“孩子”,还是叫我们“男生女生”,或者“公民”——经过投票表态,压倒一切的多数决定,授权老师,称呼我们“公民”。所以,直到毕业,老师一直以“公民”呼唤我们。
60年代末,美国社会化的自我检验精神和实验法则颇流行,这种思潮影响了美国人对教育的看法。大家普遍认为,不光黑人和妇女需要争取权益,儿童也应该如此。而传统的师生关系必须改变,学生应该被当作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在塑造课堂环境的过程中,充当主动的角色。例如,他们有权决定自己的称谓方式。
那时候,美国的分数制度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学校用期末评语取代判分规则,而且在任何情况下,美国教师都不会强调分数的重要性。家庭作业,不到中国的十分之一,上大学无需考试,平时测试也容易得不得了,这使孩子们不再重视课堂学习,常常以文明的方式把老师气得口眼歪斜。在这种环境下,学生可以得到自由发展,但也可以不学无术。而中国学生的自由度不及美国孩子的十分之一,但却在国际大赛中屡屡夺魁。
在美国,教师们总是强调:“没有任何一个问题是愚蠢的。”他们鼓励学生提出任何一种问题,哪怕这种问题会把老师当场气懵,也不论它是否浅薄可笑。
教师不是权威,而是导师。这种教育思想,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他老人家认为,教师是接生婆,她不是把别人的知识传递给学生,而是协助学生,把早已蕴藏他们身体之内的真理显露出来。
这种方法走向极端,会导致一个过分开放的课堂。在这里,学生可以自由走动,教师也放弃了传统授课方法和稳定的授课时间。也许,这对造就一个心情愉快的人,很有好处,但它同时产生的问题又无法克服。获得了“公民”称号的小公民们拒绝被大公民指导,就像临产前不愿躺下的孕妇,他们要争夺和接生婆一样的战立权。结果是,接生婆无法把公民潜意识中的真理变为公民意识中的真理。
1993年4月
北京语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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