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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东宝只好又“操”，没办法，宋运辉说的正是他想的。
杨巡一直露着他的两颗虎牙坐一边儿笑着看，他虽然爱讲话，讲起来滔滔不绝，可他也知道该闭嘴的时候得拿橡皮膏封住嘴，别自作聪明非要插嘴显示自己的存在。他看得出，雷东宝与宋运辉的关系比人家寻常姐夫小舅之间更好，比如他就不会太在意戴娇凤的哥哥弟弟。有关两人的关系，他早已从小雷家别人嘴里打听来，他心里琢磨，估计雷东宝心里欠着宋家。如今人家一家人说话，他一个外人当然不能插嘴。
可宋运辉却拎起电话又新车间、出口科地都关照一遍，才能与在场的两位进入主题。雷东宝不耐烦地道：“算了，你还是去烧菜，吃完饭再说。”
“别那么不耐烦嘛，我职责所在，自己的工作不做好对不起良心。开始吧。你们准备合作了？怎么合作？”
雷东宝道：“小杨嘴巴厉害，被他一说，我明年无论如何都要上电缆。合作不合作，你跟小杨谈，我的意见是我这里负责生产，小杨负责销路。可小杨钱不钱的很罗嗦，你们谈吧。”他把一叠皱巴巴信纸递给推给宋运辉，“你上次不是给我们布置作业吗？正明做好的，你先看看。”
宋运辉接过信纸仔细地看，顺手从口袋里摸岀当年在西德买的计算器，加加减减。杨巡依然沉默，心想，说服雷东宝是第一步，可说服宋运辉才是关键。他看着宋运辉计算，可心里不明白建一家厂有什么可算的，忙挪了凳子挤过去瞧，却见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数字。他头脑一晕，可不服气，耐着性子仔细看，不一会儿，就看出门道，心说这办法倒是挺好，一般抱着头想粗心没法考虑到的这儿都写上了，写上了的，又都给有根有据了，拿着这种有根有据的东西，笨蛋都可以决定能不能上电缆线。杨巡虽不开腔，可心里则是默默将这些条框都记下来，心说以后肯定有用。
宋运辉看完，见杨巡看得认真，索性将信纸交给杨巡，对雷东宝道：“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资金，一个是技术人员。你们电线厂原有人员肯定是不够的。”
雷东宝道：“资金问题我背着脑袋都要解决好，最麻烦的是人。小杨说他经常接触电缆厂，他去谈技术员，找到好的，要我去谈。”
杨巡感觉到大家都看向他，他忙抬头道：“现在国营企业的技术员都嚷嚷日子过不下去，给他们工资开高点，提供住房，应该会有人来。问题是你们看要什么样的人才好？”
宋运辉想了想，忽然不自觉地笑了笑，道：“小杨你找的时候，一定要找大学或者中专毕业，在所在工厂担任一定领导职务，除了懂技术，还得会管理，再有，年轻一点。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人，以后电缆厂可以全部交给他，你们一个管给钱，一个管销售就行。小杨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他笑，因为他想到自己。如果新开一个化工厂，他就是那样一种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你来嘛。你现在工资又不高。”这是雷东宝最大的希望。
“宋大哥怎么可能放弃现在的地位，宋大哥虽然工资不高，可房子白给，暖气白用，折起来都是钱。再说宋大哥前途无量，这些不能用钱去折算。不像小国营企业，前途最多是管一两百个人，工资只够吃喝，他们不出来干吗？这种人有，我春节一过就去找。”
宋运辉看看杨巡，没想到杨巡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话来，看来他到东北发财是有原因的。确实，他宋运辉工资不高，可前途无量，这前途不能用钱折算。他烦躁，是不是因为看到前途渺茫？他心里想归想，嘴上却谈正事，“找人的事交给小杨。钱的事主要是大哥做。设备厂房配套之类的都交给未来的主导人。所以小杨你这件事上得抓紧，回头你跟雷士根村长了解一下小雷家的工资制度，就照那个制度跟你找的人谈，只要那人有本事有信心，这样的条件他打着灯笼都未必找到。现在唯一问题，就是你们两家怎么合作。小杨说说你的看法。”
杨巡看看雷东宝，见雷东宝没事人一样闲坐，明白接下来该是他杨巡与宋运辉对谈，也好，他一看就知道宋运辉是个细致的，合作前谈得细致，有助于以后少岀问题。可问题是他没开过厂，他的生意也都是他一手管着，他知道钱拿出去合作会岀问题，可能岀什么问题他也不很清楚。他只能说他想得到的。他说：“我跟雷书记说，我交钱进来，等电缆做出来后，我怎么拿分成？像我们做生意就很简单，你拿出三十万，我拿出三十万，等赚到钱，扣去差旅费招待费什么的，剩下的对分。可是如果电缆设备归入电线厂，到时候你拿多少我拿多少还怎么算？我说要么另外开个新厂，电线厂归电线厂，电缆厂归电缆厂，各算各的帐。可问题又来了，雷书记说，小雷家村所有厂每年都要上缴利润给村里，还有问银行贷款的利息也要电缆厂，我就想了，我这部分利润肯定不能交给村里和交利息，宋大哥你说对不对？你看看我们怎么算帐才好？”
宋运辉本来也想得很简单，觉得杨巡岀三十万，小雷家岀多少万，挣来的钱最后按照比例分配。没想到被杨巡一说，还真生出好多事来，这些事，都是他从未面对过的，他听得出杨巡的反对，他也觉得杨巡反对得有理，起码，别的不说，银行贷款利息就不该要杨巡一起承担。他有点没法拿主意，想了会儿，才问雷东宝：“大哥你怎么看？”
雷东宝道：“这事情很难算，跟电线厂分不分都不是大问题，可你说建厂房用的地是小雷家的吧？那都是我一块一块宅基地拆出来的，我投多少钱进去才整岀那么一块地，你不能白拿去建厂房，小杨你说对不对？你如果问村里要块地建房子，你给不给钱？一样嘛。再来，水是我花大价钱从水厂买一根大水管通过来的，新电缆厂要用，要不要给村里钱？如果为了电缆厂，在供电所新开一个户，要好几万，这还不算给供电所请客送礼要他们批准快点装的钱，可跟电线厂合并，电缆厂就不用岀这笔开户费，这笔钱是不是也要给村里好处？还有，我们村里人在电缆厂工作，电缆厂得交村里一笔钱存着，以后给这些村民发劳保。你们看，这些都是钱，算起来头都会大。小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简单的办法？”
雷东宝难得一次性说那么多话，他嗓门大，等他大着嗓门说完这么一大串，大家都被他轰得心烦，都想着别麻烦了你雷东宝爱怎么就怎样吧。宋运辉得靠着回忆才能吸收雷东宝话里的意思，再次晕倒，原来两家合作两家都有想法，这真是没办法。这都是钱上面的事，当然谁都不肯想让。他只能先做个中间人，把问题搁一搁，“你们两个说得都有理。作为大哥，他要为小雷家村当好这个家，他不肯让小雷家村吃亏，他当然不肯把土地水源之类的白给。作为小杨，个人拿出三十万的巨款不容易，当然也希望有合理的回报。我们现在把能想到的都写下来，你们有要求也各自摊开来讲，然后我们逐项解决。这就跟结婚一样，婚前谈个仔细，婚后省得吵架闹离婚，是吧？这个时候你们都不要心烦气躁，你们要想到，你们坐在一起的前提是合作，不是扯皮。所以你们都要本着合作的态度，大家彼此谅解地对待对方抛出来的问题，就是坐一起有商有量。”他说到这儿，看看手表，“这样吧，我去烧菜。你们的问题我以前没碰到过，我需要时间考虑。你们两个也尽量把自己的要求想周到点，坐这儿也好好想想。不要心急，今天解决不了，还有明天。”
“过夜你让我们住那里？今天不是夏天，我们不睡地上。”雷东宝也怀疑今天事情解决不了，宋运辉明天得上班，恐怕还得搭上明天。
宋运辉跟程开颜道：“跟你爸妈说一声，我们晚上睡他们那儿去。”程开颜悄悄跟宋运辉咬耳朵：“要你爸妈睡我们床吧，让两个大男人睡我们的床很怪的。”宋运辉笑着点头，程开颜就是有那么点小心眼儿。不过他让程开颜现在就去她爸妈家，省得再晚点更冷。程开颜不要，一定要跟他一起去。他们两个亲亲密密地咬耳朵，雷东宝当没看见，杨巡却觉得怪异，他与戴娇凤在一起要么互不搭界，各做各的事，只要粘在一起，他自己也说，就跟奸夫淫妇似的，眼睛哪有这两个人那么单纯。雷东宝见杨巡看着人家两夫妻发愣，踢了杨巡一脚，道：“你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结婚的人。”杨巡忙转开眼，有点不好意思。
宋季山夫妇被儿子从厨房替换出来，理所当然地整理儿子的旅行袋，程开颜看着不好意思，想由她来洗宋运辉替换下来的衣服，宋母不让。程开颜挺不好意思地跟去洗手间，追着宋母说，等她生下小孩再好好孝敬公婆，宋母听着挺高兴，觉得这孩子跟她亲。
宋运辉赶着炒岀一个菜。他家桌子不大，只好每个菜量大一点，免得要么放不下，要么不够吃。但他最后一个汤还没做出，电话来找他。雷东宝想都没想帮他接起，一听是找宋运辉的，就大声要宋运辉出来。宋运辉跑出来一听，却是水书记，水书记很简单地跟他说要他立刻去一趟水家，宋运辉看看一屋子的人，可还是不得不应了声“立刻来”。他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也不知水书记这个时候找他干什么，他让程开颜去看着最后一个汤，他披上衣服就急急赶去。
雷东宝好奇地问程开颜：“他饭都不吃去找谁？”
程开颜道：“水书记叫他呢，水书记是我们总厂老大。水书记叫，谁敢不去呀。”
雷东宝眼睛一翻，道：“我吃饭时候，天王老子叫我也不去。小辉怕他干吗？小辉在这里做着没意思，这么让人欺负。”
“这不是欺负。”
“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大冷天饭都不让吃。”
雷东宝嗓门大，程开颜哪是对手，只得瞪眼以示不服。雷东宝则是为宋运辉不值，陈平原现在虽然已经贵为县委书记，可一个电话就想要他去县里，没门，可宋运辉灶上烧着菜，家里有客人，却被一个电话就叫去，太不是人物了。
宋运辉从处长楼到厂长楼，不用走几步就到。是水书记夫人给开的门，见面还认得出这是小宋。宋运辉进门，水书记站在一棵茂盛的南天竹边一边剪枝一边道：“全厂处级干部，唯有你宋运辉，不叫你你不上门，还说上我门是低三下四。”
宋运辉惊奇，他只有与岳父说起过，怎么水书记也知道？他不得不做个表态，“为了没必要的道歉上门，我觉得低三下四，何况水书记不是没心胸的人。有事没事上水书记串门，怕水书记嫌烦。”
水书记依然没要宋运辉坐下，反而是水夫人端茶出来，让宋运辉去沙发坐，可是水书记站着，宋运辉也不便坐，再说他家里客人等着，他不便多讲。
水书记道：“如果是两年前，小宋，我说刚才这句话，你大约不会回答我，最多看着我微笑。你现在变了，变狂了，变骄了，都是我拔苗助长害的你。你家里有客人？”
宋运辉心里咀嚼水书记的话，嘴里回答：“是，我父母今天来，还有其他两个客人。”
“有客人还来干什么，电话里跟我说一声就是。回去吧，不留你吃饭。”
宋运辉惊异了一下，也没多嘴，只若无其事地道：“今年春节我不回老家过，水书记，可以上您家拜年来吗？”
他这话才出口，后面水夫人先笑出声来：“这孩子，这话也要请示吗？哈哈。”
连水书记都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书生气，书生气。明天找时间跟干部处交流一下，指点他们怎么写交给部里的报告，净给我添麻烦。回去吧，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宋运辉这才清楚，原来他人未到金州，部里的电话已经早到金州，看来是他在技术会议上的发言传达到水书记耳朵里了。他向水书记和水夫人分别说了再见，急着赶回家。这边水书记跟水夫人道：“这个人，城府很深，手段很老练，做事很技巧，可到底是年轻，脸皮还没太厚。我对他现在是又爱又恨，不清楚他会走到哪一步。好在还没狂到我一个电话给他，他给我推三阻四不肯来。不过，又怎知他是不是正等着我的电话问他广州的事？这人太难掌握了。”
水夫人笑道：“这孩子才多大呢，你会不会把他想得太复杂？”
“没有，我没看错他，也幸好他年轻，少年得志张狂起来，绕过一分厂直接把报告交到我手上，否则我还认不出他的手段。本来想好好栽培他，可是终于被我看出他跟我不贴心。哪天等我退下了，他虽然做人有点原则，不会翻脸不认人，可我也不能指望他能善待我，这样的接班人培养出来，我会退得不安心。可是有本事的人，再怎么掩盖也盖不住他的锋芒。你看，他才去广州参加一个最没意思的技术研讨会，就能给我带来一大堆好处，他太懂政策，懂顺势而为，他既然能轻易一出手就带给我好处，他要是出手收拾我呢？我现在不得不跟他客客气气了啊。像他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正处于全速上升期，即使等我退休他再出发都来得及，我如果压他，我退休后不想在金州呆了吗？年轻啊……”
水夫人理解丈夫的意思，可也有点不明白，“他才多大，能跳到哪儿去？再说你一向对他很好，他如果有良心，应该感恩。”
水书记道：“我只能指望他感恩了。吃饭吧。”
不说水书记心烦，宋运辉也心烦，不清楚水书记是什么意思，明知他家有客人还要他立刻觐见。考验他的忠心？手段不会那么低级吧。那又急急叫他去干什么？也不像感谢的意思。
回到自家，大伙儿都等着他吃饭，他家家具虽少，空空荡荡，可进门就感觉温暖，与水书记家大不相同。菜不错，可他几天出差下来，看见蔬菜亲热得要命，净跟程小猫抢自家菠菜吃，幸好菠菜还算多。
饭后，三个人又坐一起讨论合作事宜。宋运辉有些神思不属，他有很多自己的事要想，可现在无论如何先得把雷东宝的事解决掉，他自己的事留待睡前独个儿慢慢想。就怕小猫睡不着，又来折腾他。他强迫自己专心到电缆厂的事情上，他依然是老办法，具体列出所需事项，然后一一歼灭解决。
这回，他列出的是一家电缆厂从投资到开始试运行到岀产品，总共需要多少钱，也就是以此算出杨巡的三十万究竟在总投资比例中占多少的百分比。他做中间人，平衡雷、杨双方的意见。
算到土地折价、原有水电设备折价，雷东宝霸道，杨巡精明，两人互不想让，吵得屋子里的宋季山夫妇与程开颜都头疼。雷东宝的嗓门大，杨巡的嗓门也不小，特别是有关土地折价的争论争得久了，上面人家敲暖气管抗议。宋运辉的嗓门吵不过他们两个，而且他对农村土地价格又不清楚，只好旁听，听他们各自说出自己的理由。杨巡要用他们村的土地价格来折价，雷东宝不肯，说小雷家的土地离县城近，比杨巡家那边山窝子里的土地贵，雷东宝要按他花钱拆岀这批地基的费用来算地价，杨巡当然也不肯，说小雷家村送给村民的福利不应该算到土地价格上来。雷东宝说不服就干脆离开小雷家找地开一家，看水电费用不压死人，也看看农村土地能那么容易批出来，他说他的地贵就贵在什么都有。倒是水电的折价，两人谈得还算快，各自妥协一步算完，因为不是大笔的支出。
宋运辉不得不捂住两个人的嘴，要他们先搁置土地问题，将其他谈下去。于是三个人继续谈，其他都是没什么可吵的，都是群策群力，彼此补充，将所有其他开业成本都算出来。虽然土地问题还没谈，宋运辉还是将笔一扔，说到此为止。
“就这样吧，天不早，我不能让我岳父母一直给我等门。其他都已经在了，即使有拉下的，以后安装过程中你们按出资比例各自出钱，应该不会是大数目，你们都岀得起。土地问题你们明天回去再讨论。我还是建议你们都退一步，你们两家，对于小杨来说，小雷家这样的实体对你是个最好的形象支撑，你本来是个游击队，往后可以做正规军，对你除电缆外的生意也有好处，别人起码不会再叫你皮包公司。对于小雷家来说，小杨手中的销路可以让电缆厂不用担心产品积压，这好像现在是很多厂家面临的艰难问题。合作，对你们都有利，想合作，你们都态度好点，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到此为止，我建议你们快点讨论出结果，都是爽快人，何必纠缠个没完。早点决定，回头你们都可以立即行动，该找人的找人，该筹措资金的筹措资金。”
雷东宝盯着杨巡，杨巡也一点不甘示弱地盯着雷东宝，宋运辉不管他们，站起身穿上大衣，找另一个小客厅里的父母妻子说话，要父母照顾一下两个客人，他准备带程开颜去岳父家。没想到他和程开颜一起穿戴严实出来大客厅，雷东宝忽然答应让步，答应取中间价，说他也烦了。杨巡虽然觉得这个价格高，可也不得不认了，不错，另外找地，即使找到他家那个土地不值钱地穷山窝子里去，等水电包括通讯等接通，可能总体算起来还不止这个价。他是个会算帐的人，他甚至还知道，今天答应与明天答应，那效果完全不同，那里面有感情效果。他既然以后还想与雷东宝合作，当然不能僵持得太伤和气。宋运辉连忙取出计算器把比例算好，记录在纸上，算是形成一个讨论结果，要两人都在纸上签字确认，以后的合作文案，都基本以此为准。
但是，宋运辉临走问雷东宝一句，他一个人与杨巡商谈这么重要的事，不怕别人怀疑身后有猫腻？雷东宝说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即使多叫上几个人旁听，背后想议论是非的就能闭嘴不说？宋运辉不置可否，他这个主人反而得离家去外面睡去。
路上程开颜向宋运辉汇报这几天做了什么，其实捏起来就一句：除了上班，在她爸妈家吃吃睡睡。报了一长串吃的美食，程开颜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把宋运辉接到电话出去后雷东宝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她转述完又叽叽呱呱说别的了，可宋运辉心中却无限震荡。在别人眼里？他是如此的没志气？他一直以为理所当然的呢，水书记一叫他当然得去，没想到看在雷东宝眼里是这样一番光景。
程开颜怀孕以来一直睡得不好，宋运辉本来担心她又得折腾，没想到她被雷东宝与杨巡的大嗓门震糊涂了，躺下就睡着。宋运辉才跟岳父说了水书记要他去水书记家的是，也交待了自己在广州的技术研讨会上拍的那个曲里拐弯的马屁，程厂长终于放心。
宋运辉心里原本很复杂，水书记叫他去有什么意思，他真的是不是很没志气，可没想到他三天火车坐下来也累了，沾到枕头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