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水河拥抱长江的地方，有个美丽的县城，合江。带着昨日从重庆赶来的疲惫，我们今天又要启程。河风已略带寒意，与薄雾相聚在天空，让昨晚灯红美焕的街景又生出迷人的晨光。到贵州去，到习水去，去相会我那苗族宗亲同胞。

   95公里路程，95公里美景。从合江县城南出发，沿308省道爬坡上行，快到虎头乡时，左前方山恋叠障，树在雾中，初升的太阳，映衬的更加美丽。

   半小时后进入贵州境内，逆习水河上行。河水清澈，竹影相随。海拨在节节升高，耳膜有鼓胀感。有近十公里，公路左右两侧山势高耸，壁如刀辟，没有人烟，车稀少，静如黑夜。丹霞河谷就在眼前，一面赤色山壁尤如电影屏幕，仿佛等待我来观看。路况比预料的好，合江境内是较宽敞的新油路，贵州境内稍窄也是老油路。两个多小时顺利抵达习水县城。烂路即将开始。

   “昨晚山上寒冷，有凌冰，你可能上来不了”项良伟在电话那头说。

   “我要上来，告诉我咋个走” 我要去。

   “到城东派出所往遵义方向行100米往右有条小公路到大坝”

   “从习水县城到大坝有多少公里”

   “分路后三公里，到坭井坳口往右走1公里左右，往左行，到塘坊，行5公里，问我名字即可”

    出县城就是陡坡，有1公里好路后就是泥泞的山路，路边山崖结着冰。按良伟的路线，还是一路行一路寻问路人，还是走错了路。返回，再往塘坊。路边有民居，有木结构瓦房，有上百年历史。偶有煤矿，无工人，也许天冷放假。过水塘，快到塘坊，翻越一个山坳，下坡，左侧悬崖，远处是一湖，公路沿山坡而下。路上刚铺了碎石，松软，右侧山崖有冰。海拔已到1700多米，比县城又高800米。

   下坡前方施工车正在铺碎石，挡住了去路。我只好在半山腰窄窄的山路上十分费劲地掉头，返回山坳上。

   良伟只好骑车来山上相见。

   约半小时，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他就是项良伟，三十岁多，山村小学教师，精干、聪明、善言、热情。宗亲相见，没有距离感，虽初次相见，仿佛就是一家人。

   冬日的贵州高原，山有残雪，路边有冰凌，但在一场风雨后，今天却并不寒冷，天高云淡，风轻日照，草甸金黄。在风景如画的河塘边，一个汉族项氏后裔与一个苗族项氏后裔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在河塘边一块避风草地，在铺好的防水毯上，开始了亲切交谈。

   “你们那里姓项的人多吗？”我问。

   “我们那里有两个寨子的人姓项，来自两个地方”

   “祖先从哪里来的知道吗？”

   “听老人说，是江西的，从四川迁来的”

   “有族谱没有？”

   “有，但好象是七几年制定的”

   “你是苗族？”

   “是，我们的语言、习俗、服饰都是苗族。你们祖先是哪里的？”

   “是江西的，后迁入湖北，再从明朝移民到四川的。”

    我想与他探讨下苗族项姓。问

   “习水姓项的都是苗族吗？”

   “基本上都是”

   “哦，知道其来历吗”

    良伟很快就回答“一直就是这样”

   “我这几天做了些分析和思考，你看对不对哈。苗族项姓，一是几百上千年来一直就是苗族。二是外省汉族项姓人搬迁、移民到贵州苗族聚集地，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渐渐地学说苗话，穿苗族服装，遵守苗族风俗，天长日久，变成了苗族。三是汉族女人带着前夫小孩改嫁到苗族，孩子成苗族。”

   项良伟没有反对，并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入赘，子女成为苗族。另外，还有其他姓改为姓项的，比如习水县民宗局长项**，祖先可能姓康。改姓的原因不清楚。”

   良伟告诉我，当地项姓老人，对自己为什么是苗族的来源不是说的很清楚，也不愿意多谈此事。我们年轻人思想开放一些，可以讨论。我们是苗族，但听说我们的祖先是从四川搬来的，祖籍是江西人。我们有族谱，好像是上世纪七几年做的。具体内容要看了才知道。我们那里的两个寨子的人姓项，但是是两支。我们迁来这里不是很久远，只有几代人。原来在另一个地方。在苗族地区，我们没祠堂，也没有清明会。

   我告诉良伟，希望尽早去看看族谱，看上面最早的记载内容，比如是从四川哪里迁来的，谱上记载最早的直接先祖是谁。同时，希望他帮我打听赤水河边九溪口周围有没有汉族项姓后人。

    ……

    良伟一再邀请到他家，去寨子看看，也能看到族谱。我也真想去，原本打算可能要去他家住一晚的。只是路况不允许，我腿此时都还是软的。我答应他夏天一定前往。

    一席交谈，我心里觉得良伟他们这里的苗族项姓后裔，与我们四川富顺或长寿项姓是一脉相传。富顺、长寿两地族谱记载的明末甲午兵变，项姓人合族迁贵州。他们的祖先应是那时从四川迁入贵州的。在苗族地区生存三百多年，繁衍十余代后，全面融入苗族，融入了本地。碍于涉及敏感的民族关系和与良伟是第一次相见，加之缺乏直接依据，我没有把话说明。但我内心，认同项良伟是本族一脉宗亲。我会继续寻找贵州苗族项姓与四川项姓是一脉相传的线索和依据

   告别良伟宗亲，我们要去赤水河边的太平渡九溪口，追寻祖先可富公昔日的足迹。

                                                               项 超

                                                          2013年1月1日于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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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见面，谈的全是项家的事。便想起“逢人说项”的典故。便以此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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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项良伟相聚在此河塘边 海拔1700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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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边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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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项良伟(右)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