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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江，承载古城的河

都说龙南是客家人，你知否最早的先人们是如何探秘龙南？

古代龙南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中原人为避战乱，为求生存，他们在辗转迁入龙南之时，所行之路其中一条是水路。他们先是沿赣江至贡水，再沿贡水溯桃江，一路迎风摶浪，逆水行舟。最先一拨中原人，首先是在信丰县境内沿河一带开阔地定居了下来。若干年后，后迁的先祖们天生一种好奇心，他们继续溯江而入，水路航行，不断历经山重重水重重，屡战蛟龙恶浪。他们不见桃江之源心不罢休，在继续逆行数百里后，顿然发现桃江前沿豁然开阔。经勇敢探秘，原来这里是三江交汇的桃江之川地，水面渐于平坦，江面异常宽阔，岸上一马平川。先祖们在此放眼远望，尽管远处群山有虎兽隐没在参天古木丛中，但受三江而冲积的原始冲积带仍然映入眼帘。这批先祖们兴奋了，心里蓦然间滋生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们决意要入主桃江之川这块远离战火，与世无争的风水宝地。

从此，入主龙南的先祖们在这原始冲积带上，从最初的整土盖茅到后来的垒土筑墙，他们开天辟地，纵情开垦着这块沉积了千百万年的沃土。先祖们开垦了沉睡的桃川土地，而桃川土地畅开胸怀，也坦然地喂养了探险而来的先祖。星移斗转，日月更替，先祖们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种获的五谷养活了自己，同时还繁衍生息，生子又生孙。

官府为便于管理众多的人口，在这三江冲积之桃川地带，便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行政建置——虔南场。虔南，作为县级的下属机构，相当于今天的乡镇，归属于信丰县管辖。虔南之“虔”，为“虎”字头，按中国文字表意之解，顾名思义，实则是虎兽出没之地。但在唐末至五代十国期间，因为这里是南唐小国的疆域，远离各国的纷争与战火，农业凭着当时的天时地利，在这一片沃土上得到了很大开发。至公元953年，南唐保大年间，虔南场人口大增，一方面是自然人口的增长，另一方面，是后来的各姓氏先祖的继续迁入，因而王朝决定由场改升为县，从此剥离信丰，取名龙南县。然何以取名龙南？原来，先祖们逆水而上行至三江交汇处前，忽见左边悬崖处有一泓巨大瀑布，一波三叠向高处延伸，恰似一条巨龙昂起头颅飞入云端，先祖们便把这险胜之地称为龙头滩（潭）。而龙南，顾名思义，就是在这龙头滩之南面。当然，当时的龙南县所属范围，既包括了渥江、濂江上游的今定南县部分区域，又包括了桃江上游的今全南县大部分区域。尽管龙南当属下县，但疆域广阔，它北邻信丰，而东南边连接广东龙川，西南则与广东翁源接壤，隶属赣州府。

    古代龙南县至赣州州府的交通运输，曾开辟过一条陆地官道。但官道路途狭窄、陡峭而曲折，行走艰难，所以聪明的先祖们借水之力，来往官府宁行水路而少走陆道。水路交通当然是靠船、靠木排等交通工具。从赣州贡水逆桃江而上，一江两岸常常见到纤夫的身影，他们身上赤条条，背顶烈日匍匐前行，口中发出吭唷吭唷的歌。直到如今，龙迳里沿途的峭壁上，仍然可见当年纤绳磨砺的痕迹。说到木棑，自然又要提到木头。山高林密的龙南到处是原始森林，把森林里的参天古木砍伐下来后，扎成木棑顺水流放至赣江、长江，换回一锭锭的银子，便成了龙南各姓氏开居祖及先祖们累积财富的一个重要渠道。当今龙南仍然保留下来的数百座围屋，请问哪座围屋不是由木头转买后积累的财富建造起来的？

陆路肩挑运费高，水运借水力运费低，但水路沿河航道险滩暗礁多，风险大。在长期的水路航行中，前人摸索积累了识水势的规律，所以古代龙南有龙迳十大险滩之说，也有信丰的乌鱿滩、圆鱼滩、赣县的王母渡、夏害滩等十八滩之说。龙迳十大险滩和王母渡等十八滩，多少年来，暗礁击沉船、斗散排的事故时有发生，历代以来，几多险滩不知葬送了多少水手的生命。后来，为了减少生命损失，人们总结出航行进滩必须聘请专业滩师。专业滩师又称“大王公”，由“大王公”打艄掌舵，排头识水势行水路，送迳出滩。曾经有一首歌，对水路的险滩作了这样的描述：

放排难，放排难，

过了一滩又一滩，

既怕杠了信丰桥，

又怕趟过厘金（纳税）关，

饮了几多泥浆水，

食了几多冷饭餐，

宿了几多硬板床，

穿了几多湿衣衫。

    龙迳十大险滩，全长十四千米，两岸高山林立，河底礁石成群，船道狭窄弯曲，水势湍急汹涌。如部分险滩的名称是：路下滩、敖门子滩、涨水滩、猫兜子滩、把盏滩、长茫转咀滩、坳水滩、龙头滩等。十大险滩，五种水位，五条水路。旱水时进敖门子滩，小水时进路下滩，此两种水位每滩都要小心过关。中水时则行猫兜子滩，水位超过了部分险要礁石，航道可沿东片直下，风险较小。大水行虎爪滩，较大水行坳水滩，虎爪滩和坳水滩的水位，高于大部分航道的礁石，沿各滩或左或右顺流而下。但到了龙头滩时，风险就大大增加，龙头的巨浪冲上排面，朝滩师汹涌扑来，超过滩师的胸部，滩师全身倾刻湿透。如果超过了坳水滩的水位，就不可启航进迳过滩，应盘水等待。凡当滩师或当头招的水手，都必须把沿河的航道，口岸、险滩、礁石、水位以及行规、行话、禁忌等记得烂熟，还要准确预测天气的晴、雨、风向，并能熟练水上各项绝技，否则，年龄再大也不能当滩师，只可打艄划水或做伙头等。

    开排启航有许多的行规、行话和禁忌，如开排要选好日子，记住每月的初五、十四、二十三是月忌日，不能开排，还有七、九不开排。如货物紧急赶价或赶水位抢时间一定要开排，则必须在头天把排开动一下转个头，再靠回岸拴好，并在排头点燃香烛纸炮祭神，就算开了排。上了排就要讲行话，守禁忌。如饭甑（饭与翻谐音）不能叫饭甑，早餐叫食早，中餐叫食昼，晚餐叫食夜。如菜名，韭（久）菜叫快菜，番（翻）薄(南瓜)叫顺薄，猪血叫猪旺，猪舌(蚀)叫猪利。其他物件如雨伞（散）叫纸遮或洋布遮，斗笠叫雨盖，撬棍叫围连，芒捶叫造把。概括起来：忌翻字，要顺字，忌久字，要快字，忌血字要旺字，忌舌（蚀）字要利字，忌散、斗、撬、亡，要平安吉祥。碗上不准靠筷子，排头不准解屎尿，伙头不准煮夹心饭。

    木排出发前，要举行开排仪式。木排老板要在排头摆好三牲酒礼，点燃香烛纸炮，祈求老郎仙师和总管老爷保平安，同时买好鱼肉酒菜给水手们饱醉一餐。每逢初一、十五日，或木排行至沿江庙宇门前，都要祭神求保平安，如龙南沿江建有总管庙、先农庙、龙头滩庙等，每到一处，都要在排头上向庙宇方向烧香点烛。到了信丰县城要举行木排过县仪式。到达赣州梅林的木排集散地，又要举行木排到岸仪式。这些都得按规矩办。俗话说的“生意有赚冇赚，先做开头到岸”是放排人行水路时的最好写照。

俱往矣。随着社会的进展，公路和铁道的建设，方便快捷的陆上运输早已替代了水上交通，而昔日里作为曾经承载古城的桃江河，也早在几十年前就逐渐获得释放。负荷沉重的桃江河，以及桃江河沿河的险滩，也从那时起逐渐地谈出了当今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