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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的莎士比亚

(2014-04-20 20:12:48)
标签:

北京大学

李道新

艺术学院

中国电影史

文化

黑泽明的莎士比亚

李道新

 

    杰出的改编是灵魂之间的对话,就像黑泽明的莎士比亚。

    黑泽明的莎士比亚是银幕上的《蜘蛛巢城》和《乱》,甚至比舞台上的《麦克白》和《李尔王》更加残酷,更加苍茫,也更加悲凉。在所有的莎士比亚戏剧改编作品中,《蜘蛛巢城》和《乱》是最不像改编的改编,却也是最接近电影的莎士比亚和最接近莎士比亚的电影。电影中的莎士比亚,穿越400多年深沉厚重的历史和文化,经过20世纪以来戏剧电影大师劳伦斯·奥利弗、奥逊·威尔斯、约瑟夫·曼凯维奇、佛朗哥·泽菲雷里、格里高利·柯静采夫和罗曼·波兰斯基等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在黑泽明电影中完成了舞台和银幕的完美交接。

    黑泽明的莎士比亚,影片里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日本人,他们全都在演绎日本史上的悲剧。然而,呜咽凝滞的笛箫,杂乱复沓的鼓点,以及对比强烈的色彩,寓意丰富的造型,伴随着不知疲倦引领观众的摄影机,来到浓雾弥漫的荒野、神秘莫测的丛林和危机四伏的宫堡,以及狂乱奔逐的马蹄、漫天飞舞的箭矢和惊心动魄的杀戮,看黑泽明讲述不断膨胀的贪婪野心和不可遏制的权力欲望,还有迷失本性之后疯狂的清醒和清醒的疯狂,以及走向末路之时虚妄的救赎和救赎的虚妄。这是日本的战国,更是人类的缩影,在黑泽明的镜头里,在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之夜和尸横遍野的血肉战场,自始至终都在飘荡着宿命的幽灵和死亡的冲动,这正是附着了莎士比亚的魂魄。

    相信看过《蜘蛛巢城》的人,永远不会忘记片中那个忽然隐现的摇着纺车的白发老妖婆,在一个似古屋又似牢笼的虚拟空间里咏叹:“人间多丑恶,既托生于世,贱如蝼蚁,尚且偷生,何必自寻烦恼,多愚蠢。人生若花,来去匆匆,终须也要,化作腐肉骷髅。人们为了权欲,不惜欲火焚身,不惜跳入五浊深潭,罪孽囤积不散,到了迷惘的尽头……”这样的诉说深得莎士比亚精髓,实在令人警醒;接下来,白发老妖婆的预言也恐怖至极。同样,看过《乱》的人,更不会忘记片中那个一直跟随主公秀虎的侍童狂阿弥,在主公气绝身亡之后,面对苍天呼号:“没有老天了吗?畜生!有的话给我听着,你们是玩恶作剧的小鬼,杀人不眨眼,让人类哭泣那么有趣吗?”旁边的卫士喝止狂阿弥:“狂阿弥,不要怪罪神佛!无恶不作的人类,连神佛也无法解救!不要哭,这就是人间,不求幸福而求悲哀,不求宁静而求痛苦!……”不得不说,莎士比亚式的对白,仍然是黑泽明电影最为震撼的华彩段落。

    当然,黑泽明的莎士比亚不仅仅是莎士比亚,而且更是黑泽明自己。在这两部影片中,黑泽明既强化了暴力的惨烈,又增添了神佛的救赎。这是一种东方思想对于西方精神的支撑,也是黑泽明面向宗教对于人世的不忍和致敬。《蜘蛛巢城》结尾,弑君后的鹫津武时被重兵包围,万箭穿心,众目睽睽之下,死亡细致展现,效果十分震慑。但死亡并未阻止战争的继续,影片只得结束在风吼、沙狂、雾迷的蜘蛛巢城,悲悯的佛乐声里,响起“看那充满欲念的野心的遗址,游魂野鬼,仍然徘徊不散;人的欲望,就如惨烈的战场,不论古今,都永不变改”的男声合唱。《乱》的结尾同样如此,主公秀虎气绝身亡之后,一队人马高高地抬着主公的遗体,在荒芜的原野上缓缓地走向夕阳。这与其是故事的结局,不如是世界末日的象喻。最后的镜头,盲女鹤丸手里的佛像从指挥楼高高的石墙上掉了下去,扩展开来落在干涸的护城河底,观音的画像在夕照中闪现出微弱的金光。

    心与心的距离最远却也最近。在世界文化艺术史上,400多年的时空,没有妨碍东方与西方的交流,也没有阻隔黑泽明与莎士比亚的对话。相反,黑泽明是人类历史上最懂得莎士比亚的电影导演,正如斯皮尔伯格所言,黑泽明是电影界的莎士比亚。

    其实,早在20世纪之初,年仅7岁的黑泽明,因为总是那么呆头呆脑,就在小学校里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人世的地狱体验;随后,黑泽明接触到了真正的死亡与深刻的迷失。莎士比亚独自伟大着,黑泽明也因莎士比亚成为了伟大的电影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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