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发现最近被误解,其实我不是酒鬼,更不是烟民。打开学到十一月十一日前夜一直没喝酒,十一月十一日左右的二十四小时内连醉两场,是个意外。至于吸烟,刚来西安时想做个烟民,可惜没学会,留下一篇《2004年11月20日,一个烟民的诞生》。两年过去了,在吸烟的长征路上还是个可耻的逃兵。把当日文章再贴一下,再看看,两年的时间并未改变我多少,心情一如既往。顺便把那些文字涂改一下,使用往事的颜色。
忽然很想学抽烟,就像披挂着八年那么肥大的寂寞穿越中学时代之后忽然想找个女孩,让她坐在我身边,一直看着她,听她不停地说话。十一月二十日,从清晨到黄昏,依旧没有找到一个肯坐到我身边讲话给我听的女孩,却找到一盒烟。
昨晚宁夏阿龙的生日宴上,众兄弟围坐饮酒夜话。内蒙来的汉人、喜欢留着整齐的胡茬表达什么的老胡不胜酒力,突然谈起忠贞的爱情和生与死的事,以及,被他奉为无上经典的《挪威的森林》。宴席上的气氛陷入伤感的僵局,酒菜随心情渐渐变凉。直到主人阿龙站起来分烟,一支一支点燃了,可圈可点的烟雾才包围并覆盖沉闷的形势,烟酒和声色重新统治了少年人的夜会。
我居然接连抽四支,如你所知,我并不聪明,四支烟化为灰烬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丝感觉。或者说,生理上没有感觉,但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心理上的。一个人孤单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发现,原来香烟才是孤独人最好的伙伴。
回去的路上,酒精麻醉的脚步有些踉跄,我说,阿龙,还有烟吗?然后一路吞吐,相扶着走回寝室,说了一些推心置腹的动感情的话。
醒来是十一月二十日。终日麻木,一直在网上逛荡,闯进一个又一个聊天室,戴着面具讲一些无聊的无耻的话。坠落时已经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在土地上再也走不沉稳。
另一个夜晚降临,广场传来嘈杂的声音,欢乐的人们在传说周末的化妆舞会。外事学院的教学软硬件千疮百孔一无是处,欢乐的种类倒一直五颜六色丰富多采。就像校左小小的湖光山色,对冬天的植物一样寂寞的人实在毫无意义,你看见的怀远亭从来不是用来怀远的,一脚踏过,遍地鸳鸯蝴蝶。都是欢乐的人的事。仍旧在热闹之外观望良久,连叹息都没有,信步走出校园去。
打回家的电话居然嗡嗡占线,实在吃惊家里那盏落满灰尘的电话除我之外还会有别人去耐心地打扰。
绕过路灯光,走进一条窄窄的烟火巷。我觉得这些充斥了声音、油烟、妇女和最臭的旅馆的巷子真的最是人间烟火。就是传说中的民间。我在民间摩肩接踵地穿行,却没有完整地穿过。我看见一个很小的小姑娘在路边卖香烟。
我说,来一盒烟。
取钱时感觉有些异样。觉得是在掏出一把钥匙去打开一扇陌生的大门。
小姑娘飞快地取烟,递过来,找零。我顽固地站着拆烟,居然半天没有拆开,实在意外,我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锁却推不开门,于是随手塞进裤兜,接过递来的零票,转身而去。
十一月二十日,夜,在烟火巷里我买了一盒烟,学会了拆烟,并且熟悉了烟盒里的内容,原来二十支香烟在盒里的结构并不是分两行排列,而是分三行。
然后才发现没有火,香烟原来是不会自己燃烧的。又是意外,我开门了却还是走不进去,因为没有火把,身周一片漆黑。于是四下里张望,看看有没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行人少处颤颤点烟,拿着再去穿越人群。没有一众兄弟和三瓶啤酒壮威,我才发现自己抽烟的动作如此笨拙。一学小马哥感觉就是东施效颦,很不小心地呛了好几口,觉得真没面子极了,面红耳赤的样子一定又像是醉酒了。
走到人烟渐少,知道是走进了学校毗邻的村落,是夜里沉睡的民间。一直走,一直抽烟,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也没有感觉,直到好象挥挥衣袖就是烟味蒸腾了才停止。然后走回去。没有感觉,忽然觉得有点悲哀,我真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又听见广场上的声音,竟是一支《献给艾丽丝》。高中时代和宝宝在月色中一起听《献给艾丽丝》,像两只守望星辰的青蛙,那是我们当时唯一的名曲,打破了我们无数的睡眠,也拯救了我们无数的失眠。十一月二十日,一个人在西安,《献给艾丽丝》又擦过耳鼓,忽然泪水蒙蒙。
这支《献给艾丽丝》却是成千上万人的狂欢。
觉得,在我当时的理解中,那段牧鹅少年弹奏给心爱的小姑娘的心事,真像是,一个烟民,深深深深吸一口烟,烟圈袅袅扶摇而上,烟灰却零落成尘。
返回寝室,随手取一支烟叼上,仍旧没有感觉,却忽然想到,烟民抽烟其实真像和尚敲打木鱼,木鱼又不是架子鼓和尚又不是音乐家,单调的叭叭叭声显然不是和尚所要的,但心理上敲打的动作真是一种很好的寄托。和尚的心声不在叭叭叭里,而在敲打里。
沉沉睡去。
2004年11月20日,深夜,一个烟民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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