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鲁木齐闹市的一角，一位维族大叔和大妈坐在一家店的台阶上，埋头剥着鲜核桃。他们手里的刀子锋利，先剥掉那层绿皮，再挑开还没有变硬的壳子，肥嫩白花花的核桃瓤子就出来了。

我走过来拍照，大叔看到我，认真地对我说：

“我吗，和田的来，

核桃吗，和田的来，

我吗，带它们的来。”

大叔把剥好的核桃仁放在一个小玻璃碗里。我问：“核桃怎么卖？”

大叔抬头看看我，知道我在问核桃，他指着核桃说：

“核桃吗，和田的来，我吗，带它们的来，我吗…….”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说清楚，换了一个问法：“核桃吗，多

少钱啊？”

大叔好像满高兴的样子，抬头看着我说：

“我吗，和田的来，核桃吗，和田……”

我笑了，大叔也笑了，连做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大妈也笑了。

大叔更加认真地说，我吗，带它们的来…….

大妈打断了他，女人总是更敏感，她知道我是在问价钱，她用

维语咕噜咕噜讲了一堆。

大叔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伸出三个指头说：“三元。”

我问，是一碗吗，大叔做着手势说：“都给、都给。”

我付了钱，大叔很高兴地兜起碗里的小塑料口袋，把核桃递给我。我发现，其实并不是一碗，事先放进去的塑料口袋早把碗添满了，核桃瓤子只是在上面盖了几层。好啊，原来大叔满精明的吗。

大叔拿起一块，他想教我怎么吃。他的手指黑极了，像炭棍子。

司机小王站在一边说，生核桃染色重，大叔的手是很难洗出来

的了。

大叔小心地剥掉嫩核桃瓤子上的那层薄薄的软皮，刻意避免自

己的手指头碰到露出来的雪白的核桃仁，他对我一顿一顿地说：“就这么个，就吃了”。

我接过来，连声说谢谢。这个，大叔听懂了，他轻轻地摇了摇

下巴，继续低头剥核桃了。

我趁着他高兴，问：“大叔，您叫什么名字？”

大叔见我仍然有兴趣，继续唠叨起来：“核桃吗，和田的来…..”

我插上去说，您是叫库尔班吗？新疆大叔好像都叫库尔班。

大叔不置可否，低着头说：“我吗，和田的来....”

我不问了，反正我就称呼他为库尔班大叔了，他与我心目中的

库尔班大叔一样样的。

我坐到车里，嚼着核桃，真的是越吃越香，我想，库尔班大叔

在和田的家门前那几颗核桃树，一定是又大又茂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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