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心故事类节目的人越来越多,数量说不定还要增加,据说这次有80人参加研讨会,这样一来,今天上午吴处长讲的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创新与突破就变得非常困难了。我一直有个观点:创新只有在有空间的时候才能创新,当你一堆人挤到一个池子里面的时候,哪还能创新,转转身都不可能,你怎么创新呢?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中国电视一个浪潮跟着一个浪潮的这种同质化,我一直认为它是中国电视制度的格局决定的,没有办法改变。五六十个电视主体在同样的市场上竞争,没得可躲,没得可让,它一定是同质化的。因为没有妥协的余地,你要让他就过不了这条街,就跟红绿灯一样,你让没有出路,你只能去挤。过去我们还有挤的空间,老去说创新,为什么呢?那个时候我们在形态上可以有国外的节目作为借鉴,可以有欧美的新节目形态来借鉴,但是今天连这个空间都越来越少,现在基本上是欧美国家上半年流行的节目,下半年在中国一定能找到模版,所以除非是按我们的国情不可以做的,除此之外,在中国很快就会有模版,因此在形态上的创新,我们连学都没有地方学了,就是我们现在连抄袭都找不到空间了。
这种情况之下,包括今天来参会的都是故事高手,是全国从地方台到中央台的讲故事类节目的非常精英的一群人士集中在一起,包括中央台《财富故事会》,尤其是像梁红女士最早做的《讲述》,应该说是在讲故事类节目当中比较早的样板,也包括我们改版以后的《走近科学》,实际中央电视台这三个讲故事的栏目,今天主要的人员都在这儿,地方也有很多这样的节目。但是现在大家都面临一个困惑,就是全国各地这么多的电视故事类节目,怎么去创新?怎么去突破?我个人的观点是在形态上,要想有特别巨大的突破难度很大,除非你另外的节目另当别论。我们刚才讲有真人秀,其实真人秀是一个把故事类节目建立于虚构和非虚构节目之间的一种状态,它有一套自己的运作方式。首先它不太容易被大众普及的重要原因就是它的制作成本和对制作能力的要求。真人秀虽然从节目形态上来讲,比我们现在在屏幕上这种口述加小片的这种节目形态是要先进,但是它的操作流程,它的制作成本,包括它对制作人的要求,肯定要远远高于我们现在这种节目方式。因此绝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很难采用真人秀的节目形态来代替现有的这种物美价廉的故事类节目的操作方式。
其实讲故事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什么文化都是靠故事撑起来的,连长白山都是故事撑起来的,都要给你编水怪,把文化变成故事。其实故事是人类传播文化的一个最常见最有效的手段。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听故事长大的,但过去我们的电视台可能讲故事主要依赖于虚构类故事,依赖于电视剧,但是为什么这三年我们的这种非虚构类的故事会越来越普遍?其主要原因是中国的电视台和电视频道已经基本成电视剧频道了,在这种情况下电视剧频道互相竞争,竞争到最后,我说它的一个基本格局,就是你付出的成本越来越高,但是你的效益越来越低,因为大家都在播电视剧,成本提高效益并不能同步增加,而且现在效益还有逐渐减少的可能。这种情况下大家要找到另外一种途径,那就是找到物美价廉的讲故事的方法,那么就变成大家来讲故事,大家来讲非虚构的故事。这种情况包括我们的一些电视台过去是以播电视剧著称的电视台,现在都不得不想要改变策略,要来做《人间》、《传奇故事》,晚上的次黄金时段要用这种故事类节目替代,这种情况其实跟电视的运营环境有极其重要的关系,主要是因为电视剧支撑不了我们这个频道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像今天这样一个讲故事类的节目,如果是去跟虚构类的故事节目比,它的故事的复杂、精巧和表演到位是不可能的。我个人的观点是文章可能还是做在它的非虚构类上。
如果说故事类节目跟虚构类故事比,不可能去比故事的精巧,但是它可能能比的就是非虚构的那一部分的质感,就是生活的质感。应该说它相比那样一种完全虚构类的故事去比故事性,相比可能更强调它对生活的质感,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种传统纪录片的那种质感。过去我们的传统纪录片,要求反映生活一个段落,而且尽量的记住复杂性的段落,我们的纪录片是试图想还原生活的复杂性,尽管不可能真正的还原,但这是纪录片过去一直想追求的目标,要尽可能的还原生活复杂的联系。但是我们今天做的非虚构类的故事,它已经不再是这样一种做法。要有生活的质感,但是对因果关系的故意的干净化,故意的把它剔出一些复杂元素,使得节奏加快,使得因果关系能够被观众所识别和认可。可能就我个人来讲,一个故事可能就是在非虚构性的戏剧性上面下功夫,既要做出非虚构那种生活质感,同时加强戏剧性,这一点是我们要解决的。如果要提高节目质量,可能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所以我今天分成两个来讲,选一个好故事与讲好一个故事。我先说选一个好故事。
选一个好故事对于大家来说,我们做节目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有直觉的。你在故事堆里长大,你对是不是一个好故事,我们是有一种质感的。作学者的人无非就是干一件事情,把大家的直觉尽量转化成一二三四五六,然后让它稍微的可以普及。从这一点上来讲,现在说一个好故事,最核心的无非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事件一个是人物。一个好事件一个好人物,从我们实际操作过程当中来讲,我觉得我们选故事的时候,可能过度注重一个好事件,对好人物的注重程度不够。它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一个事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或者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但是你会发现里面的人物没有性格。人物没有性格,或者说这个人物不能采访或者采访出来以后他表达起来很有问题,这样就导致就事论事的一个事件,这种事情其实不是最好的事件。我觉得一个好的故事,一定是不仅有一个好事件,也一定有一个好人物。对电影来讲,可能有一个好事件,即便没有一个好人物,但是我们可以靠场面靠制作靠视听传达的极致性来处理来解决,还可以是一个好电影。但是对于电视就不是这样,我们打开电视机,晃动遥控器的时候,你接触到一个故事,一定不是说你知道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一定是一个瞬间状态吸引了你,而这个瞬间状态是什么吸引你了?一定是人物的状态,当然少数情况下可能是一个奇怪状态。大多数是一个人物状态,是一个人物奇怪的表现,一个人物说话的那种状态,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人物关系的一个细节,才让你这样留住的。
制作最好的电视剧,不是重播率最高的电视剧,很多制作非常好的电视剧重播率很低。什么电视剧重播率最高?就是像《狼毒花》、《亮剑》、《闯关东》,它们基本上是以做人物为主的这样一个电视剧,这种电视剧其实故事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故事,但是你打开电视机任何时候看见这个人物,那么鲜明的性格呈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对这个人物感兴趣。包括《金婚》,从故事来讲又拖沓又冗长,而且还不断的重复,两个人吵了50年。你在电视上扫着看,看这俩在那儿吵得起劲,然后你留下来看了,就是因为它的人物抓住了你,而不是因为故事抓住了你,不是因为情节抓住你。当然我不是反对故事,我的意思就是一个好故事里面一定要有好人物,否则这个故事不会成为一个极好的故事。实际上我们这些人评奖,你会发现凡是留在我们心目当中的故事,大多数都是有好的人物,就是因为人物性格非常鲜明,非常能表达自己的故事。我想一个故事无非就是事件和人物,从事件上来讲,一个民营公司的老总,他搞电视和搞电影,总结了十个字,说只要涉及这十个字的收视率都是不错的,而越排到前面的收视率就越高。
第一个是暴。只要有动作有暴力,收视率上一定不会低,这个例子肯定是正确的。从纯粹收视率上来讲绝对是正确的,因为包括香港的动作片,现在凤凰电影频道播的只要是动作片,收视就好。中央台六套,凡是动作片,不管这个片子播了多少遍,只要还打那收视率就会上去。要是一个默默的很优质的艺术片,哪怕播第一次、第二次都没有收视率。应该说动作片,尤其是这种带有侵占性的动作片,从视觉上来讲,一定会吸引观众的。大量的那种不是很高教育程度的观众会留在屏幕上,很高教育程度的人,有时候消遣,一个动作性质很强很紧凑的片子,可能有时候也会去看一阵。在动作片的那一瞬间,爆发性的段落的时候,你也会留下来。但对于女性观众可能稍微有一点不一样。这是总结的第一个字——暴。
第二个字是色。凡是跟性有关系的,从娱乐道理上来讲很简单,在常规事物当中被禁忌的东西,被禁忌的越多的东西,只要在文化屏幕上呈现出来,它一定有更大的收视群体。这个纯粹从娱乐性上来讲,是不可以改变的命运。
第三个字是黑。凡是涉及到黑社会,涉及到非主流社会的这一部分,都吸引人。香港有大量的黑社会片,这是香港影片的主体。
第四个字是怪,非常奇怪的事情。生活当中,
第五个是逆,就是逆反的那个字。跟生活常规有叛逆的事情。
第六个就是奇,就是奇观性。巨大,巨小,生活中放大了的东西。
第七个就是趣,他总结凡是有喜剧性的有趣味性的东西都吸引人。
第八个是悬,指悬念性的东西,指给你一个吊胃口的东西。
最后的两个字,一个是情,情感的情。一个是理,是哲理。他说这十个字,从收视率来讲,是依次递减。从纯粹商业上来讲是有道理的,但是我想说对于电视来讲,未必如此。
我一直讲电视是一个零门槛媒介,而且是一个公众媒介,是社会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能接触到的一个完全没有门槛的媒介。在这种情况下,电视这个媒介在全世界在文化上都是偏主流,偏保守的媒介。因为他要考虑到大众的最低线的接触度和最低线的无伤害度,因此在这十个字当中,暴力、色情和黑社会这三点基本上是应该被排除在电视传媒之外的,即便有,它也应该是被高度的隐蔽,被高度的包装。这是电视媒介所决定的。
对一个15岁的孩子、一个13岁的孩子、一个70岁的老人和一个30岁的壮年人,这个有害无害是不一样的。就跟我们说的吃东西,有的人吃了没事儿,有的人吃了就是有事儿,因此电视台一定是照顾低端的。刚才吴处长讲的公益化,其实我们把它理解是我们对它公共性的要求越来越高,于是这就产生一对矛盾。中国的电视,一方面政府和管理者越来越多地意识到电视这个媒介的公共性,我们不能让你把乱七八糟的故事都搬到屏幕上,但是另一方面大家也知道中国的电视行业是个什么行业呢,我一直说它是个高度垄断,但是又是高度不得利益的行业。一般垄断都是得利益的,但是我们电视行业是高度垄断不得利益,高度内耗。为什么高度垄断不得利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电视所有者太多。同样一个市场有50个所有者,而50个所有者不管怎么竞争,我们的电视主体是不竞争的,电视台是不竞争的,所以最后没有电视台会退出。这样就导致我们同样一个市场上几十家电视主体在用同样的传媒竞争,没法不同质,而在同质的情况下你又竞争不过。比如说我们讲故事的栏目,大家要竞争,有时候竞争不过怎么办呢?那就在题材上想办法,就在故事低俗性上想办法,我比你脱多一点,扣子多解一个,露的部分多露一点,没有别的办法跟你竞争,所以说低俗化在一定程度上又是中国电视制度所决定的,你很难改变。所以我们反过来讲,我们在选择故事的时候,无非满足观众的两种需求,一种需求是好奇心,因为大家都我们对生活当中没有的,奇怪的东西,常规当中看不到的东西是有好奇心的,而好奇心的满足,从心理上来讲是个快感,因此对你的娱乐性是有提升的,这是第一点。故事的第二个诉求就是跟观众的关联度,有时候可能这个故事的好奇度不够,但是跟公众的关联度很高,这个关联度包括观众对生活的认知、判断等等都有很强的关联。
我个人一直在讲,对于新奇怪的故事,其实有不同的解读方法,关键还是你看待故事的一个方法。比如说有一个电影叫《猫鼠游戏》,这是一个真实故事。一个孩子从小就喜欢调皮,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不诚实的父亲,后来父亲因为逃税被抓,然后离婚,最后孩子失去了母亲和父亲,孩子还不到16岁,他就开始从父亲那学习坑蒙拐骗的技巧,最后从家里逃走,开始去伪造各种各样的支票。先去装一个飞机的副机长,居然混上了飞机,后来又去装了三四种角色,伪造大量的假支票,就这么一个故事,但是一个警察一直在抓他。整个故事讲到最后会告诉大家,这个孩子之所以是这样,是由于他的家庭对他的影响,包括他的父亲对他的影响。一方面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但是最终是把他改邪归正,把他改造成为了一个专门去破各种各样的支票伪造案的人物。整个故事,好莱坞的电影做得非常好,要让你把新奇怪宣泄掉,娱乐的东西宣泄掉,但是最后一定要找到这个故事回到主流路线这条道路上。所以从这一点上讲,对于我们也应该说是启发,这是好莱坞的惯用经验,故事不怕新奇怪,就怕为新奇怪而新奇怪。
在选一个好故事的时候,不仅体现在有新奇怪,而且体现在找到一条回归主流文化之路,那就是一个好故事。我觉得很多故事都能找到主流文化。我个人的理解,世界上所有的偶然性当中,都体现着必然性,都能够找到一些价值共性,关键在于我们愿不愿意去解读,因为我觉得有时候在中国理解娱乐性,会把它,自己把它等同于就是新奇怪,就是低俗,其实我始终我认为,好莱坞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最好的娱乐工厂,但是好莱坞所有的主流电影,在表现这种新奇怪,表现这种娱乐性释放的时候,最终一定会找到一条回归之路,找不到这条回归之路都是独立制作那种电影,就是小电影,但是主流的电影一定会找到一条回归之路,所以我觉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不乏新奇怪,怕的就是你只有新奇怪找不到把新奇怪带回来的一个道路,我们觉得这是故事当中应该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当然我个人理解这些好的故事当中,无非是说还有一些特点性的东西,一个是我刚才讲到的,也是大家在操作经验当中会天天讲到的,一波三折的故事。其实这个一波三折表面上看是一个很随意的词,但是它体现了故事的常规经验。没有三折这个故事的复杂性不足,所以我们看好莱坞的编剧,一个电影一共是三个大折,中间经常两个小折,但一般这三个大折是共用的经验。一波三折看上去是我们常用的一个词,但事实上它表达了一个最通俗的故事经验。另外一个是人物的命运变化的故事。包括我看《财富故事会》,比如说做一些创富故事的时候,尤其做了一些小人物,做人物命运的故事做得非常好,在事件过程中他有一个命运的变迁。最近做了一系列化的改造,比如说《晋之江湖》、《海外财富》等做的人物故事非常好,因为他都是性格、命运跟事件这三个东西连在一起的,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他创造这样的事件,最后带来命运的变化。这个故事看起来让人觉得非常精彩。但是比如有的故事,你可能会看更多的是事件,而人物在里面的特点不足,包括一些非常好的故事,人物的特点都不足,人物在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选择,他的性格是什么,可能呈现不足,因为事件太大就淹没了人物,因为要把事件说清楚说明白就不容易,所以你会发现人物反倒性格不鲜明了。我们讲一个好故事一定是跟人物的命运和性格能够呈现出来的故事,是最好的故事,观众什么时候打开电视,哪怕故事从半中间看也会被吸引住。你不能指望一个故事,观众都是从头看到尾的。我一直有一个观点:电视这个东西,观众不是从头看到尾的,所以你是在瞬间要让他进入,进入以后故事要抓住他,一定要保证瞬间对观众的吸引力,而这种瞬间吸引力都是人物状态对你的吸引。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可表达性。对电视来讲,有一个好故事,有一个好人物,但是他能不能表达,对我们电视来讲是很重要的。我们电视讲故事类的节目,现在有一个趋向——评书化趋向,但是你会发现画面和生活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少了,有的画面后期在哪随便拍一个现场,然后做一点特技闪一闪,让你觉得好像是现场,但是其实跟现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走近科学》带来的,我不是说坏,其实闪了一下,对于大多数观众如果正好看见那一块,一定会留下来,它对收视率绝对有提升,我只是想说现在我们已经越来越停留于只有这些东西了,基本上都是靠一个人嘴上说,就是说评书化已经非常非常严重了,看一个人白唬,真正质感的东西越来越少,包括采访的质感越来越低。当然这跟制作成本也有关系了,你要把采访做好,现场拍好,哪怕就是一个被采访者你要把他采访好,其实都是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你很好的做现场调度的。但是我们现在很多时候为了节省经费,节省人力、财力,基本上就是尽量的快速,到后期写文案,剪一剪就完成了。但是我个人还是觉得这个东西百闻不如一见,真正对你有冲击力的还是视觉的东西,这种视觉的东西当然主持人是其中之一。我个人有三种感觉可能是需要找到的:第一是亲身感,有一种亲身体验的感觉,这个可能跟采访有关系,被采访者一定要回到那种亲身感的状态。现在我们的被采访者很多时候就是借他的嘴叙述一下故事情节。但是我始终认为,其实做得好的《人间》、《传奇故事》其实在这方面做了一些探索,一定要有那种身临其境的状态,对观众是有吸引力的,但它一定不是一个客观的后来的叙述者,即便不是现在进行时,但是你能感觉到他把那种亲历感呈现给你了,这个我觉得是在采访工作当中特别需要重视的一点。现在我们有些采访不到位,就是被采访者完全在演播室状态,没有亲历感,他变成一个叙述者。只有呈现亲历感的时候,他的性格、状态才会出来,没有这种亲历感就是一个讲故事。为什么现在主持人讲的越来越多了,就是会发现主人公讲的不如主持人讲的好,主持人语言又干净,表达又丰富,语速控制又好,就借主人公说一句话,为了让大家觉得我还不是评书。第二个感觉就是现场感,对现场的还原。当然对故事类节目来讲,大多有难度。因为我们讲的故事绝大多数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故事,我们已经很难还原现场,所以有的故事类的节目去伪造现场,或者说是去重演现场,但是这个方法现在也受到批评。我们现在也很为难,如果我们把它做成情景再现没有意思,观众觉得好像是假的。但是你不做情景再现吧,明明是假的可是你不说算是欺骗了观众,从理论上来讲又不大合适,而且总局还管这个事情。所以现在做的现场都是一个状态:一座房子面前一辆车跑一下,基本上都是这个,都是做了一个氛围性的现场。将来可能在选故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有没有现场照片,有没有DV,有没有第一手拍过的资料,对呈现故事很重要。包括这次汶川地震,评奖时,其中有一个汶川地震以后一个县的宣传部部长,从礼堂里面跑出来,指挥老百姓现场进行救助的纪实片子。拍这个DV就是当时正在开会做转播,县电视台正在拍。当然这个事件唯一的坏处就是他一直跟着这个领导,一直跟着领导在整个抗震过程当中,很多人在评奖的时候,说这个反映了我们地方电视台的倾向,不拍人民群众只拍领导。当时我就说了,这个不能怪人家,人家宣传部门的任务就是拍领导,至少他在第一时间给我们提供了资料。在那个时候让我们看到基层的党和政府的领导,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显示出人民的主心骨的作用。从这一点上来讲,对于弘扬祖国文化,对于我们这一次宣传抗震救灾,政府在里面起到的作用,还是有重要性的,而且我觉得呈现出这个时候人性跟党性结合在一起。有时候我们也逆反,你要说政府好话吧就老觉得不行。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个社会声东击西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我们还是要表达正面的东西,而且我觉得正面的东西其实对老百姓是有吸引力的,这也是反过来我们说好故事其实表达正面价值,绝对不会影响收视率。
真正影响收视率的原因是拍出来的是假东西、不说人话,还有这个人做好人好事的因果关系是不对称的,明明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做了这件好事,事后我们人为给他加了一个原因,因为他从小听党话,所以做好人好事,其实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反过来讲,任何主流情感、主流价值其实都是有影响的,这次地震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抗震救灾也罢,或者我们会发现大家的情绪是想找到一个共有平台的,遗憾的是我们过去搭的共有平台太假了,建不起来,你要给它建好了,以后留平台没有问题。所以我一直说好故事,其实最好的故事还是应该有共同价值传达的。
我再讲一讲如何把故事讲好。大家有很多的经验,但是我想说的可能有几个方面的特点。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对于观众就是要让观众像狗一样,被牵着鼻子嗅着线索跟着你走,你不能把观众搞得像一只猫,蹲在沙发上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听到哪算哪,等着你把鱼送到他嘴边。当然这是现在的猫,过去的猫也不这样,过去的猫抓老鼠,但是现在的猫基本上不动了。但是狗不一样,即便是宠物狗,你把它带出去,它一定是东嗅西嗅到处找线索。其实我很好奇,这个狗在找什么,在草地上,到处闻到处找,但是其实好故事就是你要让观众像狗一样跟着你走,怎样才像狗一样跟着你走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如何讲故事。讲故事的奥妙就在于对信息的控制上面。所谓悬念也罢,所谓故弄玄虚也罢,卖关子也罢,所有的东西都是对信息的控制,换句话说就是你对传达给观众的信息的控制。这个控制法有很多很多,《财富故事会》这一点做得非常好,他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对因果关系的改造。在常规的情况之下,我们讲一个原因,一个结果,那么这个时候观众就是猫,因为当你把原因讲明白的时候,就知道他会是什么结果,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讲故事的时候,观众就必然是只猫。但是当我把因果关系做了拆解、分解之后,观众又必然会像只狗,这个里面有很多道理。比如说《财富故事会》讲故事说有一个人本来很成功,突然他不干了到国外去了,他放弃了自己万贯家产,这是个结果,但是它是从结果开始讲起,不马上告诉你一个原因,这时观众会想知道原因的。在因果关系当中我们会发现什么时候应该先给因什么时候应该先给果,这就是会讲故事的人。说这个故事先给因可能观众的期待性会更强,但是我会延迟他得到结果的时间,我不让你马上得到结果,但有的时候因为这个结果对于观众的刺激性非常强,我把结果先搁在前边,然后慢慢解释给你,当然还有更多的方法把因果关系故意的扭曲,包括过去的《走近科学》做的节目,说这有个水怪,有很多医院,搞很多特技,然后水里搞了很多东西,但是你想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不告诉你。不仅有这个结果,而且张三也说有一个结果,李四还有一个结果,王五说这的结果更离谱,也许这个结果越来越离谱,叠加叠加叠加,最后使你对原因的期待越来越高,最后把原因告诉你,其实它就是一条鱼啥都没有,但是他已经把整个过程给你充分的膨胀。当然现在我们还有很多的讲故事的方法,比如说把一个结果呈现出来以后,我故意悟道,也不是说悟道,就是说按常识我们会理解是这么一个原因,但是当你把这个原因解开之后,会发现不是这个原因,他还隐藏着一个更深的原因,于是从原因又变成结果,往回讲述,这在我们常规讲故事当中也非常多的。所以说讲故事到了现在就是练内功的时候,就是练你讲故事的能力的时候了。经常最怕的是编导自认为,我让观众以为是这个原因,其实不是,但是观众早就认为不是这个原因了,观众早就明白了,所以这个是最担心的,这就是你自己讲故事的能力不够,你隐藏信息的能力不够,只要你把信息隐藏的足够,观众是没法判断的,当然这个隐藏一定要有合法性,你不能最后让观众感觉就是故弄玄虚,故意隐藏了故事的线索,早就应该告诉观众线索,他故意不告诉,你会觉得这个故事不对,讲起来观众会觉得你捉弄我。当然即便是这样,观众有时候也愿意被捉弄,大家觉得这样的故事好听好看。还有一种现在经常喜剧性讲故事的方法,就是增加它的喜剧性、幽默感。我个人觉得,现在电视上讲故事的节目,悲情类的节目量较多,做一些悬念类的、案子类的节目较多,这两类是我们现在主体节目,有喜剧感的节目特别少,稍微轻松一点的喜剧性的节目特别少。其实我一直认为喜剧性节目是电视内容里非常有观众缘的一种形态,但是我们现在故事当中的喜剧性特别弱,故事被带上了悲情的道路,都是最苦最惨的,少只胳膊少只眼睛然后癌症啊,搞了很多年,老百姓也信这个,但是我觉得其实喜剧类的故事不够,喜剧类的故事,就跟喜剧人物的发展有关系。现在我们有时候在电视上突然发现一个人好玩儿,这个人说话眉飞色舞非常有意思,其实你就会看半天,中国不乏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故事。比如东北,昨天晚上我们坐车,开车的司机,一路开一路说,我们大家都乐的不行了。东北是充满喜剧文化的,重庆是充满喜剧文化的,我们有很多有喜剧文化的地方,但是我们的喜剧类故事发掘非常的不足,应该说做得不够。喜剧故事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因果关系的错位。这个原因本来应该导致这个结果,后来发现这个结果让你啼笑皆非,因果关系的错位是喜剧性的一个重要渊源。喜剧性之所以因果关系错位,其实跟我们讲故事的另外一种方法有关系。现在电视上的单线故事还是居多,其实故事你要控制信息,你要让观众被你控制,最重要的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这个故事的双线,有时候可能有三线。电视大多数讲故事的节目是半个小时,因此讲三线故事,不太容易讲明白,对于编导对故事的把握能力会要求非常高。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双线故事对于讲故事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它会大大增加故事的因果关系的不可预见性,有了另外一条线索的界定,使得他的因果关系变得复杂了。这个东西在现代电影当中,国产电影和艺术片例外,在全世界的现代电影中,几乎很难找到单线故事,基本上都是两线以上的故事。大家看《疯狂的石头》,里面是五条线索的故事,所以它充满了戏剧性,充满了喜剧性,充满了不可预见性。当然在电视上不能讲这么复杂的故事,编导讲不明白,观众也看不明白。所以有符合性的故事讲起来大多是好故事,这个故事讲起来有比较好的空间去展开、去控制,这是我觉得非常重要的一些纲领。其实所谓信息控制,所谓的讲故事就是对信息的控制,信息控制的一个核心就是对因果关系处理上的一个错位。我故意不让因果关系过于直接,其实这就是过去讲评书的人,他之所以会讲评书,就是说悬念卖关子。其实所有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把因果关系故意延长,中间加进一些误导性因素,加进一些其他的辅助性因素。当然我个人理解加辅助性因素的原因不仅是故事变得更加曲折,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他也会使故事的意义扩大,包括增加新的人物,会使这个故事变得更加的有趣味,那么这是我讲的信息控制。
另外一个讲好故事,还是我刚才提到的一句话,一个好故事一定有好人物。讲好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强调一个观点就是以人为本,以人物塑造为本。我也看到过很多好故事,包括《共同关注》、《法制在线》。比如说有两期印象特别深的节目,一个是说在重庆到昆明的机场,有两个男孩子溜进机场,在飞机起飞之前爬到飞机的起落架上,起飞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被摔下来摔死了,另外一个孩子就躲在起落架里面,都快冻成冰了。最后在昆明降落的时候,当起落架放下时,居然这个孩子没被摔下来,最后大家发现一个孩子爬在起落架上,当然后来给救活了,这个故事很离奇。其实很多地方都报道了,但是这个节目中最重要的是采访这个孩子。在被采访的时候,孩子那种神态自若,那种旁人根本不在身边一样。我们故意给他剪一个镜头,他的父母正在从另外的地方赶到昆明来看这个孩子,然后问孩子说你有父母吗?那孩子眼睛眨都不眨说我孤儿,我从小就是孤儿,我5岁就在外面游荡,我从来没有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是谁,而那个父母亲说他刚刚从家里逃走。问他所有问题,他那种性格,那种神态,那种状态,非常鲜明的呈现出来,所以打动你的不仅是这个故事,而是这个孩子。你会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孩子,这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那种冷酷包括一个一起的小伙伴被摔死了,问他什么看法,他会说他命不好,他命苦,他摔死活该,毫无动心,完全没有一点人性的那种状态。整个片子做得非常冷,没有加很多的评述。后来还有一个案件节目,就是做重庆的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一个人劫持了人质,其实整个拍的好就是因为是当地公安局自己抓拍的,就是从录制,怎么去救这个人质,这个公安局局长有时候还骂粗话,而且现场做决定,包括最后找到劫匪,在一个套间里面,他穿着防弹背心亲自拿话筒跟劫匪对话把他逼出来,所有这个过程,你会觉得公安局副局长真是一个搞行政的副局长,那种性格那种状态,非常的鲜明。我们的经验就是好节目、好故事,那个人物性格很重要。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那个劫匪没有很高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拿把刀,所以很快就出来了。这个故事并不是最离奇的故事,但是这个人物非常的好,所以我说还是要在人物塑造上面去下功夫,要在人物性格上下功夫。当然要塑造人物性格,我们现在大多数采访,因为非专业人士面对摄像机的一对一采访的时候,他要呈现性格是非常难的,除非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的人。当然我们现在电视台找的人已经很善于表达了,因为经常我会看见一个人在不同省的节目中出现,而且他已经开始学会一套评书的方法来讲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已经搞不清是真的假的了。但是大多数普通人,在被采访的时候,其实讲故事的能力都比较低,当然我觉得东北人和重庆人除外。东北人和重庆人天生都是讲故事的人,你搁到一起,如果再喝两口酒,基本上这个故事就会讲得活灵活现生龙活虎。但是大多数人讲故事,比如说故事发生在浙江、上海都比较麻烦,讲故事的人太矜持,基本上不动声色,不多说一句话,这个比较麻烦。北方比较好做,确实东北很好,整个北方都相对比较好做。北方人都是天寒地冻时间长,过去半年时间都是憋到家里,练就了一副说话的本领,这个肯定有关系,这个跟文化有关系。二人转在东北绝对有道理,因为七八个月就憋在屋子里头,很穷,你说怎么办啊?不讲故事怎么办?肯定大家说啊,这个传统已经被延续下来了。有时候一方面你可能通过舞台对象讲故事,但另一方面可能就是要给他找人物关系。现在有些节目,讲故事的节目也形形色色,有的是评书式的,有的是以短片讲述,有的是以专题片为主的。当然现在还有一些讲故事是以演播室多人的访谈为主的,一个事件我请三个人一起来讲,其实这种讲法过去也做过,《实话实说》早年那个演播室就是坐在那讲故事的方法,实际上是请四五个人来讲同样的故事。但是现在从我们的判断来讲,《实话实说》最后之所以这个故事讲来讲去讲不下去了,就是因为它只讲事件没有人物,到《了实话实说》只有事儿没有人了,这个故事就讲不下去了。一个观众说,最近这两年的故事类节目兴起,谈话节目兴起,主要原因是不能够继续买更多的电视剧了;第二是综艺娱乐类节目受到成本和文化的双重压力,一方面是制作成本压力,另一方面是文化上的管理压力。而演播室节目现在两个趋向,一个趋向是做人物的演播室节目,其实当年《艺术人生》也做这个,其实当时《艺术人生》做得最好的时候就是谈话节目,尽是做人物的,做罗大佑啊,做刘欢啊,《对话》当年做得最好的时候也是做人物类的,做一大批的人物,但是最后他们都走了不同的道路,后来都因为各种原因把人物给抛弃了,做事件,像《对话》最后基本上变成论文式的节目了,每一期都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论述,中国某某改革是否有必要?还不是论述,他不能说没有意义,他只能说它有意义,于是就变成这样一个节目。所以没有节目了,这几次我参加了多次《对话》改版的讨论会,最近又开始逐渐向人物回归。结果你会发现凡是回到人物上,节目的收视率总体上都是往上走,凡是遇到问题性的,哪怕很重要的问题,除非关系到说房价明天会涨还是会跌这种话题,大多数收视率都会下降。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谈话节目在向人物回归,包括《鲁豫有约》,做人物,在谈话节目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代替人物关系。包括现在《夫妻剧场》这样的谈话类节目,实际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把跟主人公有关系的人带进来。这最早是《艺术人生》做的事情,艺术人生都是请主人公进来,然后带进一个人物关系,但《艺术人生》后来自己慢慢越来越表演性,越来越仪式性,反倒把它做人物最优势的手段变弱化了。
现在节目开始重新定位,用人物关系来推人物,这是谈话节目的一种。另外一种谈话节目就是伴随着公民舆论和公民意见的兴起,出现的辩论性的谈话节目。这种节目要靠关系来维持,一定要有不同的人物关系来建构它,如果能把一定的人物放到一定的关系状态当中去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大多数情况下因为我们是事后拍摄,因此我们很难再还原人物关系。这时我们就会有意识的制造一些环节,使这个人物关系能够进来。另外就是,塑造以人为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一个故事的展开过程中,它必须是要有两条线,一条线是事件线,就是这个事件的发生、发展、高潮、结束,任何一个故事都有这样一条事件线,但是真正好故事一定还有一个人物的情感,或者把它叫做人物的精神、情感的变化线,在这个事件过程当中,人的主体一定要发生改变,而最后这个高潮只有当这两个改变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它才是一个好故事。我可以举好多例子,比如说电影的例子。所有好的电影,即便是最商业的类型片,你都会发现是这样的。比如说非常商业的类型片《终极警察》,说到一个警探被扔到一个封闭的楼里,突然发现被劫持了,只有他一个警探,最后这个事件发生成为警探怎样战胜这些劫匪来保护人质的故事,这是一个事件性的案件,但是这一定会考虑他的内心情感变化,这是一个很强硬的男人,于是就会设计这个电影。他是一个跟女儿沟通有障碍的父亲,是一个很强势的暴力式警察,因为天天工作,所以跟自己女儿非常有隔阂、有矛盾,不巧的是,女儿正好也被封闭在这个楼里,于是这个父亲在拯救人质的同时,解决了自己跟女儿之间的心理障碍,女儿终于认识了她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男人、一个伟大的父亲。其实在好莱坞所有电影当中,夫妻矛盾跟事件的关系、父女关系跟事件的关系、朋友之间的情意跟这个事件的关系、或者说父子关系跟这个事情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它都有个人的情感冲突跟这个事件的戏剧性过程之间的一个连接。最后事件的解决同时是情感危机一定程度的解决,我把这种故事叫做内外双线的一个故事。在电视的纪实性的节目当中同样如此。我过去举了很多例子,比如说美国的《交换主妇》这样的故事,表面上是一个真人秀,两家主妇交换,交换以后看看别人家怎么生活,以此导致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家庭可贵,也认识到自己多年的夫妻生活其实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善的。这是一个事件性的关系,但是它在选人物的时候,它一定选两家主妇当中有内在矛盾没有解决的。比如这个主妇很勤快、很顾家,但是她把家里搞的乱七八糟,家里没有情趣,丈夫对她不满意,整天就是买减价商品,把屋子堆的满满的。另外一个主妇,它一定选一个这样的人:虽然家里有条不紊、非常亲切,但是由于她是天天工作,跟丈夫和女儿很少沟通,家里客厅都很少有人坐,回家以后这个进书房,那个进卧室,几乎一家人都不在客厅里面呆着。于是这两个家庭在交换的过程当中,解决的都是她们家庭的情感危机,最后自己家庭中情感危机在这个事件当中得到了解决。我看BBC做过一档节目,节目做的非常简单。每一期是一个真人秀,帮助那些有家业,有生活经历的人清理自己的房间和地下室,把地下室、房间里面不用的东西清理出来,然后看你扔什么和不扔什么,什么东西舍不得、什么东西舍得,这个过程当中他去选,不是说随便选一个家庭的东西扔,他一定要选什么呢?比如离了婚的人,他肯定要清理旧物,那就去拍这个人他在清理旧物的时候,他扔什么和不扔什么。比如说主人公的孩子上大学了,他要去清理跟孩子关系的东西,换句话说他要清理事件过程当中的这样的一件东西,一定对人物心理产生了影响,对人物情感产生了影响,这样就使这个故事最后变得对你有感染力、对你有打动性。其实我就是想说明,一个好故事它不仅是一个外在的戏剧性事件,同时是一个内在情感危机的解决,至少是一个情感经历的解决,当然这个解决可能不是完整性的解决,因为在生活当中它不大可能像虚构故事中,解决的那么好,但是它一定是一次情感过程,并得到了一次洗礼和解决,所以这才是真正好的故事。
当然关于讲故事的一些技术手段,我们大家都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互相观摩、互相学习。刚才我讲的画面闪和音乐用的特别好,都是《走近科学》带出来的,非常好的。闪“哐哐哐”,然后音乐“咣咣咣”的叫,它对观众的直接刺激是非常明显的,观众即便对故事不明白,看到那儿的时候,听那声儿,看见闪你都会留下来,但是这些东西不能够过度依赖。我个人讲,关键还是要讲好故事,不能够过度依赖,偶尔用用还行。《财富故事会》也用了,也开始用那种闪闪的东西,当然有的时候闪的位置不是闪的特别合适,有时候正好说话刚刚说完,“哐”闪一下,它把语言的叙述打断了,王凯说的正是兴头,突然闪一下,啥都没有,然后再接下一句话,又闪一下,闪后又没有,又接下一句话。不要打断叙事的完整性,为了让观众留下来看下一段叙述,需要对因或者对果的关注,这个时候加点技术手段对观众是有刺激的,观众就会想,这干什么?他就会留下来等你给他信息,但是你本来这个信息正在传输过程中,再加这么一个东西,很不舒服,除非正好是这个观众闪到那儿了他不知道前后是什么,它可能还有作用,所以我们还是要保证语言叙述的完整性。另外一条需要讲的是,我们现在很多讲故事的节目都开始有了主持人,非常的重要。说实在话故事没有专有的形态,虽然有的讲财富故事、有的讲明星故事、有的讲法治故事、有的讲伦理故事、家庭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是对于观众来讲没有差别,观众只知道它是故事,不会去区分它是关于什么的故事,故事最终无非是人的故事、命运的故事。其实一个故事讲好了,不管关于财富、关于艺术、关于明星,一切都是关于人的故事、命运的故事。当然明星可能另当别论,对于名人和明星那个故事,大家对它的趣味性的,对阴暗部分的关注度要高,公众人物从来如此。因为公众人物他的信息已经充分曝光了,你只需要知道他的隐私。但是对大多数故事来讲,它都是故事,观众并不能识别你是关于什么的故事,所以主持人便是故事类节目创造自己品牌差异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最近这些年应该说我们诞生了一组讲故事讲的非常好的优秀电视节目主持人,他们成为电视节目品牌识别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然这些主持人我觉得还有提升的空间,比如说有些空间就在于现在大多数讲故事者还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他缺乏招牌动作、招牌语言、招牌环节。反过头来我一直说我们过去讲评书的人,为什么我们看《水浒》、看《西游记》、看《三国演义》会有“有道是……”,其实它是留给说书人的,换句话说,它把那样一些东西是留给说书人来创造自己品牌的。现在我们的说书人品牌是靠说他能把这个故事讲得眉飞色舞,但是你会发现他没有自己可以识别的招牌语言、招牌动作和招牌的环节。但是过去讲评书,往往会给自己设计一个开场结尾的方式、一种总结方式或一种结论方式,这个是培养主持人塑造主持人非常重要的手段,就是给他一个品牌,你能够在扮演一个简单的故事传述者这样一个角色之外,也给你提供了一个自我塑造的空间和机会。所以这一点上,现在节目主持人做的不好,大多还是一个故事的传述者,尽管他传述的比别人好,但是他在塑造自我品牌方面没有特殊性,这是我觉得可以改进的。
另外还有一个特别值得提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故事类节目主持人,由于基本上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当缺乏延伸开发的时候这个主持人的个人魅力是呈现不出来的,因为他所有的魅力体现在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他体现不出他的人格魅力,对观众的吸引力不足,这一点凤凰卫视做的非常好,凤凰在对主持人的开发、品牌延伸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反过来品牌延伸会支撑主持人在观众的总体认知。主持人是品牌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实主持人甚至可以说是电视品牌的最核心的部分。所有的媒介机构,应该说就跟电影公司需要有明星经纪公司一样,体育需要有体育演员的经纪公司一样,大家知道体育的活跃是跟体育经纪公司密切相关的,体育如果没有明星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大众体育,绝对不会有有NBA,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奥林匹克运动员,所以体育今天能够成为一个大众娱乐事业就是因为体育明星,反过来电影、电视都是这样。而对于我们电视台来讲,一个电视台要成为公众电视,被公众关注你,一定是因为你有明星式的主持人,而明星的塑造是有一系列规律的,这个规律是必须要有品牌塑造规划的。所以我觉得要打造一个好的品牌节目,这个主持人就一定不仅仅是在你这个平台上,你要给他新的平台,包括给他一些特别节目,这种特别节目要提供给他,不是说给他一个节目,他就去做主持人就行了,如果这个节目的主持跟他在日常节目里面风格定位不相称的话,有可能还会稀释掉观众对这个主持人了认知。要替主持人打造,这也是演艺界的惯例,量身定做,要打造一个明星你一定要为他量身定做节目。好莱坞过去讲量身定做电影,并不光是为了拍一个电影有号召力,反过来这个电影是为这个明星塑造起作用,所以量身定做对于我们打造主持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在我们基本上都是就菜下饭、吃什么算什么、碰到什么吃什么,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划,这是未来电视台重要的工作。对于故事类节目来讲,主持人是你品牌非常核心的元素,你说故事,你想造成识别度非常难,当然我们现在搞活动化、系列化,还有一些资源共享的方法,包括做一些公益性的品牌,其实这些都是外部,最终它落实都会落实在你的主持人和故事讲述品质上面。打造品牌无非就是三个概念,第一是识别度,是关于差异性的。任何一个品牌首先得有识别度,这个识别度既体现在内容上面、故事结构上面,也体现在你的观众选择上面。我们故事类节目由于是大众节目,很难找到这个差异性,这种识别度很难找到,因此主持人成为你识别度最主要、最主要的元素,当然还有一些形式上的包装。品牌的第二个元素,我自己把它叫做关注度,就是影响力。关注度我们可能就会靠一些活动化、靠系列化这样的方式来打造。当然在娱乐界、在文化行业有时候会制造一些媒介事件,甚至有时候故意的去制造媒介事件来创造关注度和影响力,尤其是在创造品牌的初期,所有的品牌创造都会找故事。我看《财富故事会》是非常会做品牌包装的,但是所有这些包装做的非常好,唯一缺的就是一件东西,就是故事,好品牌都是故事包装起来的。世界上汽车、名牌大学、名牌的人物,我们说于丹人称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所有的品牌最后都是故事支撑起来的,我们要打造好节目也是靠故事。包括大学,我去牛津、去哈佛最大的感受就是: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学校、学院的传奇性故事如数家珍。故事成为品牌最核心的支撑。所以说品牌关注度,就是要靠你的活动、靠你自身的故事去打造。品牌的第三个元素是所谓的满意度,就是产品品质。这个也是靠我们讲好故事来完成,靠你对观众带来的满意度来维持。有时候关注度跟满意度是不成正比的,但是我们在做品牌的时候不同的阶段可能有不同的追求。在初级阶段我们可能对关注度要求更高,对满意度的要求相对降低,但当一个品牌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关注度已经达到一定程度了,这时候你就会对满意度要求越来越高,你就会把节目越做越好。
所以我最后的一句总结就是:对于讲故事的节目来讲,在形态上面的创新空间很小,当然我们可以去融合不同的节目形态以及一些手段进入故事节目中,但是归根到底讲故事的节目,我认为它是有广阔市场的。现在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要把讲故事的水平和能力提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讲故事已经成为一个需要提升满意度、提升我们节目品质的时候了。单纯的去做形态上的创新空间很小很小,而且大多数形态创新带来的结果都可能会破坏故事节奏,这是我个人观点。在座的你们都是真正做饭的人,而我是属于那个吃饭的人,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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