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夜藤-毒 23
(2010-03-15 21: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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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在斗内,我具备著什麽、缺乏著什麽,我自己清楚得很;严格说起来,以往的几次经验,我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叫倒斗,而是去倒人家的霉。
因此,再度进斗之前,我用回国後所剩无几的积蓄,各自报名了打靶、以及自由搏击课程。
原本玩枪就是大学时的兴趣,虽然业馀到不能再业馀,但至少上手起来,还是比普通的生手快,就和骑自行车一样,多走个几遍就能记回手感。
比较辛苦的是体能训练,我全身上下的筋肉,经过二十五年混吃等死的成就下来,绷的简直比钢丝还紧──光是为了把各个部位的筋骨拉软拉松,就花了足足一星期的时间。
还记得那段期间,我几乎都是在凄厉哀嚎中躺上床,再从一阵腰酸背痛里醒来;
托这一番严密训练的福,几个月前在旅途中,我多半要靠助眠药才能成功入睡;现在,每天後脑勺还没碰上枕头就开始打呼,连自己怎麽睡著的都不清楚;一夜下来,多半无梦,也许有但也记不得梦了些什麽。
打靶室里震耳欲袭的回声,流了满身的汗躺在安全垫上,这样的生活,过程中几乎把我的身心填得满满的,也无暇再去想其它的事;
而我明确地知道,无论累积再多的事前准备,有时还是抵不过斗内的一秒险。所以我也没有太多顾虑,等到体能状况锻鍊的差不多了,我便开始留意,有关夹喇嘛的信息。
倒斗界很小,人家就算不认得吴邪是个菜鸟,也认得他是吴三省的大侄子;
加上之前经历的几个斗,貌似在各个路子还引发不小的关注;想我曾经在心里,对汪老贼跟三叔所作出的一切殷勤问候,前後加起来足够写成一部书,结果眼下反而要感谢他们。要不是沾著二位狐仙的光环,我入行的步子,恐怕也不会走的比想像中来得顺遂。
第一次行动,我跟的都是生人,除了姓赵的领头,和三叔有点认识──但也顶多是认识,并未深交;
我想赵领班对我的入夥,怕被扯後腿的成份,肯定比担心保不全我要来得更多;因此出发前,我再三保证,这次行动是我个人的行为,跟三叔没关系,生死各自定夺。
猜疑归猜疑,是人都有好奇心。这趟要倒的斗在河北,我们坐的是含有通铺的火车包厢;同队的几个伙伴,果不其然,路途中一个劲儿的凑过来,针对我之前去过的斗,开始问东问西;
我知道这一关是逃不掉的,也早就想好因应之策,那即是:只挑最最表面的问题回答,稍微深入点的、或是触及到某些关键字的,我便低头开始看自己的掌纹,装作不晓得。
几个小伙子年纪比我没大多少,一见问不出个什麽所以然,很快的也失去耐性,自成一夥的,回座位玩牌去了;
除了我是半路插队,其他人原本就互相熟络,我也乐得拣这个方便,径自爬上自己的铺子,一路睡到抵达目的地。
赵领班挑上的是清代皇陵斗,但这次的墓主只是嫔妃。他们的计划是,先起个线头儿,看能不能循线钓到更大的鱼,也就是皇帝的墓;
结果,才下了墓道没多久,连墓室的门把都还没摸到,我就深深的体悟到,当初什麽都不懂、却硬是要跟上三叔他们进斗的我的行为,有多麽的人神共愤。
先是一个姓郑的小伙子,明明见前方有个转角,虚实也不探,径直就往里边钻,好像进自家後阳台似的;结果转角另一边立马有道暗砖翻面,啪啪丢了好几支箭出来──
我先是吼了句当心,然後冲上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而且还要留意不能让他倒在刚才踩中的那块石砖,想来这地面和墙面之间是有连结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点尖,最好是挑准了石缝再踩;在墓道里每碰上一个转角处,都要提高双倍警觉,这不是基本该有的常识吗??
总之,详尽的过程我不想细数,简地来说就是大难没有、小难不断,明明连只粽子也没碰上,我却感觉像是游了趟阴曹地府。而且,还是去跟阎罗王抢人的。
出了斗、重新回到地面,见赵领班抓出几个灰头土脸的伙计,一字排开的痛劈数落,我不禁开始迷惑,这群人…是不是之前从来没开过皇陵级别的墓啊,怎麽除了领队算是个老江湖,其他几位都还在实习阶段的感觉?
尽管如此,我还是跟这群敢死队前後配合了不下十次;一来他们选定的墓都在同一块区域,我也还算对清朝文物感兴趣,二来要再入其他的夥,实在很麻烦。
合作的时间一久,这些人敢问上的话也越来越多,但是得到的答案没有太大不同。我发现除了装睡,还有个更好回避问句的方法,就是听MP3。
MP3真是非常伟大的发明,我只要挂著它,就算不是真的在听音乐,也可以非常名正言顺的装作没听到有人在讲话,又不至於太失礼;
所以,撇开在斗里的时间,举凡任何密闭的交通工具之内,我的MP3几乎片刻不离身;久而久之,这群自讨没趣的家伙,乾脆不叫我小吴,改叫我耳机。
我对这绰号没有太大意见,反正大多数他们喊的时候,我也听不见;
我比较有意见的是,开始几次的下斗,赵领班还会轮番推上他的伙计,在前头开路;後来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吓怕了,渐渐的不叫自己人当前锋,反而叫上我。
本来我对此还有点不快,毕竟,不是多深的交情,想来以後也不会增进;让我在前方倘雷,先不说我的意愿,难道他们就这麽放心,就不怕被一个半生不熟的人算计?
看样子比起猜忌,他们认为保住小命更要紧。对我来说,与其前面的人忙著触动机关而我在後面拆,浪费人力物力,走第一就走第一吧,反正没什麽损失。
日子久了,找上门来夹喇嘛的人也变得多了,在地面下的活动,几乎比我在地面上的更频繁,因此我经常不待在店里;
经过了几次称得上是家族革命的大争斗,只差父子关系没断绝,老妈对我的管束,也在现实的逼迫下,从一开始的以死相逼,中段的好言相劝,一直到现在不得不地渐渐释出。
王盟和小薇多少知道我私底下进行的事,毕竟每趟出来,虽然不能太招摇,过给店里的货色价值也不至於寒酸,还得维持员工生计不是?
小俩口儿倒也争气,偶尔我回店里一趟,看见王盟在前头跟客人讲价讲得舌灿莲花,小薇则在後头轻车熟路的点帐,夫唱妇随,契合得不得了;貌似这两人才是正牌店主,我不过是幕後资助的股东之一。
明著向外,两人算是分担了不少,让我对店务没有太大的後顾之忧;然而暗地里帮我最多的人,还是潘子。
无论是军火或者人事的过渡上,没有潘子从中牵线,很多时候我仍是孤掌难鸣;虽然不清楚是否三叔有交待,亦或出自他个人的情义相挺,我对潘子的感谢,并非光挂在嘴边就可以说,毕竟…那牵涉到了很多层面。
有时候和我碰面,看我的手或脸上多了绷带或纱布,潘子还是会皱眉头;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不跟我说教,对於我的行为,没表达认同,在我需要协助时却也没一句推阻。
他唯一尝试过阻止的只有一次。那时,我刚从温州的卧旗山一带回来,那里的墓群是有名的,机关相对也是;
我当时开棺时不够留意,让夹层里溅出的硫酸烧了块皮,那伤是藏在背部,也称不上什麽大碍,但,我也知道不能小看潘子的情报网。
潘子让我脱了衬衫,替我检查伤口,并说了:小三爷,见你下这麽多趟斗,镇墓的宝贝却都让同行的人顺走,我明白你也不欠这个;
既然这样,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往死里头钻?莫非,有什麽特定的墓室或古物,是小三爷想要找的?
我有点哭笑不得,心说,下斗的凶险,潘子你是最知道的,可只要有三叔在的地方,刀山火海你也会跟著闯。
你跟我图的,都不是钱财。我的确有想找的东西,那东西书帛竹简上并未记载,也不存在任何一片金瓦玉砖之下;
我要找的,是一道谜题的底,它被深深藏进一个特定的眼角跟一抹微笑;
我心知肚明它被找到的机率,微乎其微,我只是单纯停不了找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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