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猫在潜水,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狗在攀岩,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夏天飘雪,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冬天刮台风,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猪都学会结网了,却没遇到你。
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却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几米.森林唱游
我与几米的“邂逅”,是一个暖如盛夏的春夜,在一家叫《蓝色》的书店里。那些色彩就齐齐砌在进门的矮几上,那对向左走,向右走的侣人,那失月的蓝苍苍的天,就撂在那儿,让人拾掇不起。
那篇《背影》记得吗?
“冬日午后,幽静的树林小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渐渐放慢脚步,聆听不知名的鸟叫声,你不时回过头来,露出光灿的笑容,唤我快快跟上。望着你熟悉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涌来,这么幸福的时刻,可以一直走下去吗?我愈走愈慢,愈走愈慢……泪流满面。”
几米的字一定要读出来。对着那个你看着几米的画第一时间想起的人,读出来……
几年前就在一些杂志上知道这个人,知道他的几部成品作《向左走向右走》、《地下铁》等。真正拾卷读画,才知道笔下洇润开的是在城市中奔忙的疲惫和守着理想时忍受的寂寞的斑斓色彩。
对于幸福生活的守望,使我们在淡淡惆怅中走进成年。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对我们的执著疑惑起来。工作排遣掉我们心灵深处的那一声叹息了吗?为什么偶尔它还会溜出来,不分时间、地点霸占了当时当刻的全部心情呢?几米的画中,忧愁主题的夜、雨季和雪天,常常是紫色的。那弥散开的情绪,象宣纸一下经不起点染,湿了一滴,就衍开一片。
《向左走 向右走》的扉页选了辛波丝卡《一见钟情》第一章中的这样一句:They’re both convinced that a
sudden passion joined them. Such certainty is beautiful, but
uncertainty is more beautiful
still.(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可能更美)这个绘本故事的男、女主角,住在城市郊区同一栋公寓楼里,每次出门,不管去哪里,她总是习惯性地向左走,而他总是习惯性地向右走。他们从不曾相遇……迷宫般的城市,总有种莫名的寂寞。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错过什么。各种关于追寻的巧合和错过,编织着城市丛林里的忧郁和柔弱。有一天,他们相遇了,似乎要演绎成‘一见钟情’的故事。但人生总有许多的意外,握在手里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他们逗过同一只黄色小花猫,喂过同一只流浪狗,在阳光微弱的早晨,听到同一只乌鸦的叫声。但他们没有相遇。……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她决定离开这个荒寒的城市,他决定去一个阳光灿烂的地方旅行……”
对,就是这种感觉,几米总是以一种淡淡的、幽默的笔调缓缓述说,在故事情节与画面中制造城市生活的各种「巧合」,让人在阅读时感到既熟悉又惊讶,不自觉发出会心的一笑……
因为阅读,所以我们思考;因为思考,所以我们骄傲;因为骄傲,所以我们寻找;因为寻找,我们究竟会错失什么?
什么地方可以安放一盏在夜里可以发出暖黄色光芒的台灯,点亮那个叫做家的屋子,和那个等着你,在睡去的时候都会因为牵挂而不能把眉角舒展的人。
关于一见钟情的故事,听过很多了。所以,难免在心中有这样那样的牵挂,以为这一辈子到世界上来,就是为了寻找爱的。几米说过,爱情就象花朵一样从天而降,有的人一生伸手可摘,有的人永远都是错失。
很喜欢几米的《月亮忘记了》。那册绘本故事里,有一个拾到了月亮的男孩。那颗落入凡间的月亮,要从学习清醒开始,学习它升回天空的全部技能。那也是一个男孩子成长的过程吧.要从最低处的孤独走向最高处的孤独。前两天晚上,看了一本英国片《Billy
Elliot》,让我联想起那个因为与月亮共守一个秘密,而在成长中神思恍惚的男孩。Billy
Elliot是片中男主角的名字,一个11岁的英国农村小男孩,一个出生在矿工家庭却偏偏喜欢上了芭蕾舞的男孩。那双必须要藏在拳击手套下面的芭蕾舞鞋,和那颗复元中的月亮一样,对男孩来说,充满了无比巨大的吸引力,那吸引力来自于美。那是一个男孩一生中第一次用了“爱”的所在。因为,这份爱来得太猛,用得太彻底,使成长中苍白瘦弱的身心有点无法负荷了。所以,男孩子们都是揣着沉甸甸的忧伤,握别童年,叩响自己的少年时代的吧。Billy
Elliot的舞姿是可笑的,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心无旁鹜地去做一件事情,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那舞姿里用尽了少年成长的全部力量。当Billy
Elliot第一次在爸爸面前,带着幼稚的义勇,踩踏出节拍,摇手摆脚地舞蹈起来时,那种酣畅是多么纯粹啊。
然而,选择了成长,就注定是停不下来的。几米的那颗长大的月亮,当它再也不能随心出入男孩的窗口或趴在床底,也就再不能厮守着儿时的懵懂、天真和懒散。在几米的《地下铁》里那个永远在地铁里寻找颜色的盲女孩,是不是都市成年人的写照呢?一路行走,一路盲目地疏离。
速度改变着今天我们的时空概念,改变着我们的情感和知觉。在地下铁的流程里,每个行人都是盲目的。写到这里,突然让我想起《天使爱米莉》里的一个片断,爱米莉带领一个盲老人过街,一路向他描绘每一处音响的即时画面。对于老人来说,因为盲目,也许他一辈子太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危险的声音上,因此路途中的音响永远是一种困扰,使他远离了美好。
那么,那个在地下铁里寻找目的地的盲女孩和那个在阳光下找到了目的地的盲老人,是不是我们成年和老年时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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