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书(三首)

（四川）凸凹

 

《小人书，或成长事》

 

小人书里，有小人，有大人——

小人只占小小的一部分。看小人书的

大多是学生娃娃，大人很少

小人也很少。我们那个年代

小人书都很小、很贱，什么样的衣兜、裤兜

都能装下，什么样的人，都有能力租购

——又很大：大到

梦里也少年壮志，当不了科学家，至少

将军一回；甚至，对祖国的

认识，对爱情的怀想，都始于

一本小人书的连环画面。如今

看小人书，做不了少年，只想做君子

基于对人生的认识，亦为了

把生命拉长、再拉长，我的书橱

几易其位，均端正着对小人书的态度——

记忆在应有的位置下着雪

那干净、朴素的哲学、大米与盐。……孩子

我的没长大的我，离我近些，再近些

那供我受用的，要远些，再远些

 

2008.7.26

 

《去火车站，或凌晨接母》

 

东莞至成都的火车，经过大巴山时

一阵风，铁轨的风，裹挟了你。整个晚上，你

都在用火车的速度，想啥呢？七十五岁

怎么着，也退不回去了。即使火车倒退

还能倒回内江，你的女中时代？

理想的浪漫，就算抵不了现实的残酷

我也要被你掀起的速度，与火车的速度

两两相冲，让你能安静地睡会儿——最多

在梦中，想想离世的丈夫，和三个健在的

儿子，正如我在龙泉驿的梦中，想到你——

想到你在旺盛之龄，完成的生命

分解：我是一个你，二弟是一个你

三弟是一个你。你把自己三等分

让每一等分自由奔走，顾此失彼。这是

凌晨五时，母亲，我来了，站在你面前

你看见的，不是北站夜灯的眩影，不是

三分之一：这会儿，母亲，我是你全部——

全部的小，全部的大……

脱口而出的沉默，你无一不懂

 

2008.7.27

 

《屋檐水，或天空的重量》

 

雨在下，屋檐水，在滴。墙根边

排水沟，溅起一圈一圈涟漪——

那么圆、细密、生动，一个接一个：

多像雪天的糖葫芦——垂直的雨丝，

横下来，成为把它们串联的小竹棍。雨

停那会儿，小竹棍随水漂走，

葫芦串见了夏天，先是散开，而后

化去。这屋檐水，是屋子的总和——

屋子身体有多大，它就有几多叙说。

我捧着雨水，感受天空的重量，

观察白云、小鸟，与镜；把

这捧水放回地面，

大地的屋顶又跳起音乐的光线。

整整一夜，屋面，这一片一片瓦色的

次级小天空，它们下的雨

把一座一座屋子围合，成为更大的

涟漪。一个一个涟漪，卷着我们下山

从无到蓝，一直跑到大海边

 

2008.8.6上午于沫若艺术院

 

 

附：

《诗刊》2011年21期（上半月第11期）目录

 

 我们在这儿编织花环  奈丽·萨克斯;大卫;

 〔捷克〕赫鲁伯诗选  赫鲁伯;徐伟珠;

 “雷锋——道德的丰碑”征稿启事  

 秋天,我们读诗  本刊编辑部;

 壬午秋咏长江  于坚;

 棕皮手记  于坚;

 边地书(组诗)  王文海;

 一个人的边塞  王文海;

 看见或想起(组诗)  张新泉;

 花落有声(组诗)  慧伯;

 凝神(组诗)  余笑忠;

 桃花村(组诗)  田禾;

 命之根(组诗)  李山;

 未来,那道光(组诗)  俞昌雄;

 内心的闪电(组诗)  石厉;

 我要的不多(组诗)  王琦;

 爱情花园(组诗)  雪丰谷;

 秋风里(组诗)  金所军;

 我的诗歌作坊  金所军;

 秋天的歌手  熊召政;

 访台诗抄(组诗)  陈昊苏;

 致阿里山鹿林神木  徐赐明;

 俄罗斯素描(组诗)  顾子欣;

 访俄诗笺(三首)  谷福海;

 青苔与肖像(组诗)  孙晓杰;

 理想国(三首)  张怀帆;

 成长书(三首)  凸凹;

 南方的彩虹(组诗)  田湘;

 花开花落的村庄(三首)  杨廷成;

 乡村纪事(组诗)  肖作华;

 爱的脚步(外一首)  华文峰;

 走在打铁庄的霞光里(外三首)  马萧萧;

 随遇而安(组诗)  卢辉;

 阳光活在阳光中(组诗)  沙克;

 梦想的山间(外一首)  韦锦;

 娘的地盘(外三首)  张绍民;

 当代诗人丛书征稿启事  

 羊子长诗《汶川羌》研讨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  

 爱不够的乡村(组诗)  田斌;

 村地书(三首)  郜希贤;

 诗坛书讯  

 王建强诗词选(十首)  王建强;

 人间冷暖  赖海雄;王震宇;荆雷;蒋本正;詹正香;赵首先;赵安民;范峻海;叶宝林;

 山河岁月  杨辛;伍锡学;郑雪峰;吴慧;王德虎;何岫;王志华;何泽中;何云春;李树先;周锡馥;范国甫;

 网络诗词选萃  余永健;龙孤独;ma3698;残荷;牛耳;从木;李兴来;青锋;聪明屋主;兰馨幽幽;雷霆;

 段飞诗选(九首)  段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