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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颂(九首)

(2011-09-07 13: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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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凸凹诗歌

黄河颂,或宁夏诗抄(九首)

(成都)凸凹

 

 

《》黄河颂,或保卫黄河

 

流动的固体,固体的流动

黄河作为黄河,有着自己的语法和

逻辑。保卫黄河,书生百无一用,但词

增加着黄河的可能性,血性,与柔情

有一个冬天,西夏冰封,黄河流失——

仅仅是词的流失,美的流失……

颂黄河,一笔一画都是牛羊,每唱每腔

都是沙枣和红柳。保卫黄河,风雨

就出风雨的力,诗歌就出诗歌的力

即使不去《诗经》寻找乳头和歌谣

黄河也去了竹简,那流动青铜的土地

群鸟的星宿。今夜——每一个今夜

马匹梦见革命,革命梦见爱情

我的母亲在黄河,我的九十九个女人

九十九个女儿在黄河。作为

堤岸和祭祀,出乎河之左、河之右

河之下——我在任何方向反对玻璃与蚂蚁

反对中产阶级。处高而居,处低而居

上下的暴动多么广大、海拔、和平,多么

锦绣华章。当然,黄河的反应是不可逆的

——黄河可以作为河流,河流

却不可以作为黄河。那是六月

太阳反扣水面。贺兰山下,金沙湾上

我看见黄河的真理九曲回肠,混沌汤汤:

直接、透明,从远方去了远方

——我看见一个自己又一个自己

成像清晰,巨大无比:直接、透明,从

面前去了远方,从远方去了更远方

 

 

《》村庄帖,或水洞沟

 

把这峡谷的芦苇一畦一畦吹横

把这土脊的长城一节一节吹立

也吹不出一个小村的大气象,也吹不出

我遥远的惊疑、迟到的慌张

纷繁的词根,在这里集中。三万年时间

在这里集中。全部的集中

在我半天的集中里,一下打开、跑出:

船,桥,洞,牲口换了一茬又一茬

再北,是旧石器;再北,是烽燧;再北

是胡兵,胡兵的后面

是广大的蒙古草原。一切都那么恍惚

那么狠!还没走出水洞沟

身体已长出一丛沙枣、一丛翠鸟

遥望明代,想象汪洋肆虐、呲牙咧嘴

——我一会儿是鞑靼、瓦剌,一会儿是

京城的将军,更多的时候

我是那场落满六月天的漶漫冰雪

把一个北方村庄厚厚抚过

 

 

《》沙坡头,或黄河上的羊皮筏

 

黄河上的羊群沿着水的坡度跑来

十几只一堆,十几只一堆——羊如此

喜欢扎堆,形成小集团,这跟它们生前

在沙漠那边的草原抱团

取暖,抵御风雪,具有同样的理儿?

人活一口气,羊何尝不是?甚至,气比青草

更能让羊顺畅。你看筏们

羊囫囵脱下的暖皮,人鼓腮吹进的热气

滚圆、硕大、气壮如牛,都肥得透明了——

宁夏沙坡头,通过一只羊,就可以把黄河

一眼看穿;通过一群无蹄羊的奔跑

就可以让黄河静止或者倒流:让太阳生风、变冷。

梦中不停啃草的小船,在黄河这架摇篮里

摇篮,梦的影子投在波涛上: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瞧

这尾追逐影子的雄鱼,可不正是当年

那只闪着绿光的母狼?亲近水、又排斥水

哪天,羊遇难,即或出现砂子

那么大一粒伤口,我们都会周身漏风、泄气、

抽干,被水排开、置换——谁能最后看一眼

气被淹死前冒出的泡?从草原盛产的粮食

到黄河上的排子,无头羊哲学鬼斧神工。

有那么一会儿,羊皮筏上的我,惊恐万状

如坐针毡:急切渴望下游和上岸

筏工的竹竿一竿一竿划在流水里,就像

羊鞭响起,一鞭一鞭落在头顶上

还像一束水雷,突然爆响、炸开!

 

 

《》去西夏王陵,或遥记1227年的贺兰山

 

一二二七,草芯中的元朝骑马袭来

一二二七,西夏王化作名叫子烨*的一缕皇烟

直上九重天。一百九十载的元昊江山

换来贺兰山下,几堆小丘般的大陵。

这么热的天,去宁夏,去

银川,让坟墓中的古国

看我们如何被贺兰山的峡谷阴风

和平地里的空穴来风,惊出一身冷汗!

沙漠在左,草原居右,眼前耸立的岩石

和这些印、令牌、鸱吻,叫中原的皇帝

于宠妃的浴帘驻足

突然折身,西望,轻掩一声长叹:

他可能还于皇宫卧榻旁

看见党项人卧榻旁

巍巍大国的啜泣——哦兴庆府中的汉家女!

仿佛很远了,一个王朝的消逝,一个

民族的瓦解,一管血脉的分散。而

我的身边,贺兰山上的一穴蚁国

正从更远的朝代走出它年轻的蚁王、蚁母

和浩浩荡荡的蚁民

——人、动物、草统治大西北,贺兰山是王

 

注:子烨系奇幻长篇小说《1227的三生石》(魏亦著,春风文艺出版社2006年1月版)中人物。

 

 

《》去腾格里沙漠,或玩沙

 

一个一个小小的草格,挡住了沙漠的去路

从银川去中卫的路上,沙海卷起不动的波涛

向道路两边分开。首先把我们带入

腾格里沙漠南缘的,是一组真实的驼队——

倚重骆驼,坐着都比站着高,都比

沙漠高。乘坐这只沙漠之舟,怎么会渴呢:

卡在一前一后倒影的乳峰间

吃奶的劲,既是压轴的,又是持续的

而我荡在半空的脚板,绝对想到了那只

飞过火焰山的肉鸟。那天,当骆驼下岗

金属上岗,一种沙漠瞬间消失,一种沙漠

迅速成为玩场。马达模仿野兽吼叫

装甲、吉普、卡丁、摩托,各种车辆飞天入地

人,变得比沙漠疯狂——我们的疯狂

真的可以令那比天高、比地球大的沙漠疯狂

目瞪口呆,或者正好相反?离开现代设施

滑沙百米,一种声音以六十度的倾角

突然冒出:它是沙漠怦怦的心跳,还是

那些打钟的回啸,以及古城、绿洲和亡灵的夜叫?

而包兰线上,比大漠孤烟直的火车,正在

小草格的长河和圆圆落日里,王维那样飘然走过

 

 

《》塞上记,或一百零八塔

 

在青铜峡,汽车一个拐弯

我一头闯进,西夏的数字时代

相信一百零八种忧烦的,是

一百零八种祈愿;支撑一百零八种祈愿的

是一百零八种忧烦——

在青铜峡,塔是忧烦的,也是欢乐的

定性让位于帝王与工匠

定量从一只掌纹开始,成为数码与功课

在青铜峡,佛是数字的,喇嘛是数字的

转圈,步梯,大河的升降尺度,也是

数字的。而数字,上尖下宽——多么

有形。秩序在山河间生成时间

时间在山河间生成秩序。思想法则和

美学换算,被一只黑天鹅

朗诵在先。在青铜峡

语文老师遇上的数学难题,麻鸭来解

数学老师遇上的语文难题,黄河来解

三角形的雁阵倒挂大地

成为龙骨和基本

 

 

《》穿皇袍的河,或车过黄河

 

而黄河两岸的人,更习惯驾车、骑车、摆渡、

步行过河。我是一个距黄河很远的人

飞机或火车给我的坐卧快捷,远远大于黄河

在皇袍中裸奔的速度。一纵而过的宽阔

药尿一样的黄,锁住了五千年的

渊薮。黄河让熟悉的

更熟悉,陌生的更陌生。来得快的面影

去得更快的背影!亲人,在母亲悠慢的沙指中

得以掩埋。而飞机上那扇渭南的黄河

火车上那节洛阳的黄河,直到

八千里路云和月几升几落也没读完——刨不开的

老巢和竹简文字,与黄河等深?

甚至在离黄河遥而又遥的高原

在没有黄与河的异邦,我们也能于黄肤色下边

摸到一条古老而浓稠的河在身体内循环不已

闪着太阳的光

 

 

《》一条河,所有河,或致黄河

 

下得那么上去,一条穿黄袍的河。

一条河来自天上,一条河君临天下——

一条河令所有河失色、浅薄、俯首称臣。

一条河带来岸,带来岸上外省、岸上瓷器

岸上黄金、岸上人民。芦苇尖上的羊皮筏

是一条大鲤的倒影,另一条大鲤的前世。

而河底奔跑的火车,直接拖出大湖

飞鸟、怪石,直接与大海蓝成云彩。最难的

是对一条河的放弃与挽留,是对一条河的

痛哭与痛哭——从青海到山东

一条河的心脏煮着土地与种族:煮着

三千里枸杞的血、三万里皮肤的血。

祭祀在水中飞翔,梆出国家的声音

水在祭祀中飞翔,梆出声音的国家。

牛羊的力量是牛羊,沙漠的力量是沙漠——

所有的力量是一条河的力量。

孤烟直、落日圆、塞上江南诗酒见:

一条河统治另一条河,一条河统治所有河。

一条河生出另一条河,一条河

生出所有河——所有河是一条河。临渊照影

没有什么不能梦见,但做一万年梦

也不能把自己梦成一条河:所有河

——也不能把自己梦成一条河的肋骨……

 

 

《》行黄记,或从宁夏到青海

 

少许的黄河在天上,它们蓝而清

大量的黄河在大地,它们从头到脚

蓬首垢面,都是泥土的芬芳和

颜色。辛卯年,宁夏到青海,我

从六月走到八月,从苍凉厚土

走到清水蓝天。在浑浊的青铜峡

我无从想象黄河的清澈,在清澈的龙羊峡

我无从想象黄河的浑浊——正如

母腹的上下游不能相互照见与想象。

但它们是勾连的,一体的,它们的骨髓

有同一种血在搬运云彩与青草,在

搬运中国的人民、牛羊与节气

中国的青春、苍黄与命数:搬运碎语

与大词。无数的黄河在同一条河道上奔跑

所有的时间,所有的江山,所有的所有

都在这条河道两岸奔跑——

万物奔跑,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

河流的海拔跳动心脏,翻卷广大的波涛

正好与天空和大地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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