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残/从 “元批评”到“细批评”
(2008-09-15 17: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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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评论凸凹 |
从 “元批评”到“细批评”(节选)
文/北残
下面以第三条道路著名诗人——凸凹——个案的个案《中原,或一头牛》为个案来具体例证一下我的“细批评”,并列举几个“批评元”:
……火车呜呜,大巴呼呼。气喘吁吁的
中原,我追赶着那头一动不动的牛
。坚硬的铁壳盘旋于柔软的毛发
——那些古树和大草,载着我
爬上牛背粗陋的弧线
。扯一把云霓。吹一坡竹哨。扬一轮
响鞭。暮霭升起,没有谁回应谁的努力
,伏牛山哪来牧童
?这头牛不大,不哞,不走
:十万把犁铧跟着它,十万块耕田
跟着它;三条河流来谒拜,每一滴水
都如我一样洁净、驯服和虔诚
。长江、黄河和淮河
是那三条河流的名字
——凸凹《中原,或一头牛》
㈠“细批评”之一:“批评元”——文本类型
李霞在《第三条道路写作思想》一文中曾经对第三条道路写作文本进行了分类,她将不同的个性化写作分成了七种,即: 禅意写作、唯物写作、唯美写作、灵魂写作、存在写作、体验写作、寓言写作⑺。凸凹曾经被她划入“唯物写作”。对于“唯物写作”,李霞说:“其先锋性现代性最凸出,主要特点是在诗歌对物的词化过程中,冷静得感情几乎成了零,或称为主观的客观呈示,有超现实主义的意味。”⑻显然,凸凹先生的这首诗歌是不符合“唯物写作”要求的。感情几乎没有冷静到零,不但没有,反而感情炽烈,里面三次用到“我”字,并非“主观的客观呈式”,而是渗入了“主观”,掺杂了个人炽热的情感。如果从具体的文本内容看,凸凹先生的这个诗歌倒是有些“灵魂写作”、“体验写作”和“寓言写作”的三重成分。由于开始笔者曾提到“写者”的多元,所以,笔者并不赞同将文本具体分类,这些分类也许适用于某些“写者”,或者某些“写者”的某些文本,但绝对不可能将所有“写者”或者“写者”的所有文本“一网打尽”,强行分类也许只能以偏概全,对被研究者造成误判。
㈡“细批评”之二:“批评元”——诗题
凸凹的诗题,具有显然的个性思维。他诗歌题目里的“,或”结构是他诗歌题目突出的艺术特征,从而也形成他诗歌的特色之一,这是他的创造性,独立性,也是他的独特性。林童在《第三条道路随笔》中讲:“如果我们的写作成功了,别人不知道是老巢的,是安琪的,或者林童的,这是第三条道路的失败。我们必须区分开来,而且区分越大越好”⑼,如果说“三道”要标榜“个性”诗人的话,那么,从诗题看,凸凹无疑是最成功的诗人之一。有人说,不对啊,现在有很多人用这种诗题结构呀。即使如此,那么,造成这种现象出现的最大可能的原因,就是由凸凹的这一特色带动起来的一种“模仿效应”(笔者本人就曾有此写作经历,决非虚构妄谈),其实这也是诗歌写作中一种很正常的文学现象。
㈢“细批评”之三:“批评元”——形式
凸凹的诗歌形式,有人曾称为“凸凹体”,我觉得很有意思。其实在觉得快乐的背后,我同样有着深深的思索。凸凹有一类诗歌总是这样的,他喜欢在诗行的开头放置标点,从而给人造成一种很特别的“阵势”。这仿佛也是凸凹可以区别于“三道”其他诗人的特征之一。凸凹的诗歌被称为“凸凹体”,大抵是这一类的诗歌在起作用。潘德颂先生在《元写作》的序一中曾概括出“好诗”与“大诗”的各四个条件,而“大诗”是在“好诗”基础上的升华,“大诗”所又具备的条件之一就是“具有开创一代诗风的新诗形式”⑽,在这里我们可以说凸凹先生做到了。
㈣“细批评”之四:“批判元”——节奏
黑格尔说:“诗实际是一种语言,发出声音的文字要按它的时间长短和音质来构成,因此要谈到时间尺度(音节),节奏,音质,韵之类。”⑾所以节奏是关乎诗歌的重要命题之一。凸凹的这首诗歌,节奏感是很明显的,而且它的语言和内容易读断,比如:“火车呜呜,大巴呼呼。气喘吁吁的/中原,我追赶着那头一动不动的牛/。坚硬的铁壳盘旋于柔软的毛发/——那些古树和大草,载着我/爬上牛背粗陋的弧线”,凸凹本身在加标点的地方和诗歌分行的同时已经注定了它的节奏感。另外,在“火车呜呜”和“。坚硬的铁壳盘旋于柔软的毛发”这两句长短相异的句子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节奏的不同,短的容易顿挫,比如“呜呜”读出后要顿;长的容易抑扬,比如“坚硬的铁壳”读出后要抑一下,“盘旋于”读出后要简短的“扬”,这就造成诗歌节奏的美。黑格尔说:“节奏的形成不是靠一些单纯的孤立的字音而是靠时间的长短和运动”⑿,这里谈的抑扬实际上就包含了时间上的诸个“度量”,比如长短,比如运动。稍微研究过点节奏的人,仔细读读,就会有那么点体会。
对于节奏、音节这些具体而微的东西,外国的文学理论或者美学总能谈到,中国的诗人也许大都是感性的,美感总是要徘徊和体现在诗歌的具体形式或者朦胧结构之中,很少形诸理论。这是中国诗歌理论缺乏的地方。此处,黑格尔谈到的几点实际上都可以作为“细批评”的“批判元”之一,但是由于笔者能力所限,只能略微谈谈节奏。
㈤“细批评”之五:“批判元”——精神内容
读凸凹的这首诗歌,一遍是没有用的,你要读几遍仿佛才有点意思。“中原,我追赶着那头一动不动的牛”,这一句是回应了“诗题”的句子,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很笼统的重复,并没有体现什么深层内核的东西,如果你不仔细体会,你就漏掉了对这首诗歌解读的关键——因为 “一动不动”就是理解“主题”的切入“话语”。作者把中原比作一头“一动不动”的牛,“这头牛不大,不哞,不走/:十万把犁铧跟着它,十万块耕田/跟着它,三条河流来谒拜,每一滴水/都如我一样洁净、驯服和虔诚/。长江、黄河和淮河/是那三条河流的名字”,这是出于一种对大地,对土地的深沉赞美和由衷赞叹。黑格尔说:“诗愈能把内容意蕴体现于具体外在的事物,也就愈需要从艺术的真正内核之中去找到对感性方面缺陷的弥补。”⒀实际上凸凹把他的精神都托给了具体外在的事物,所以我们很难找到对感性方面缺陷的弥补,也许里面寄寓着诗人的灵魂要求回归“中原”的精神吧。
作者简介:北残(1981— ),本名赵目珍,男,汉族。生于山东郓城。华中师范大学《文锋》杂志主编。著有诗集《城市稻草人》、诗评集《北残微型诗评100章》,另有随笔、小说等见诸报刊。现为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