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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论凸凹《苞谷酒嗝打起来》的原生态写作

(2007-07-09 16:37:59)
分类: 评论凸凹
 

裸体的诗 粗朴的歌

——论凸凹《苞谷酒嗝打起来》的原生态写作

◎ 李 民

    

作为一种反贵族化诗歌倾向的写作状态,原生态创作的渊源可归溯到《诗经》里的风诗,这也是诗坛公认的成就最高的一部分。去伪词,说真话,呈现彼时彼地彼人的本真生活与思考是原生态诗歌的主要精神。“现在,现在是到了脱掉诗歌衣服的时候了。脱掉那些复杂、知识、技术、唯美、风格、流派等一层又一层浮于诗歌外表的装饰性东西,让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分行排列的句子们,直接折射出诗歌的本真的魅力。只有把覆盖在诗歌纯洁肌体上的多余物脱得干干净净,我们才可能清晰的目睹诗歌的心跳,才可能手触诗歌的血脉和灵魂,也才可能切肤地感到诗歌带给我们的东西是多么的愉悦!”(《苞谷酒嗝打起来? 脱掉诗歌的衣服》)诗人凸凹的这段自序其实是一个宣言,它至少应包含有这样两层含义:首先是为诗歌寻找一种生存精神,这种精神就是诗歌本真的自我状态。当诗歌被技巧、流派等层面遮蔽的时候,迷失的不仅仅是诗歌的文本,而是精神。向善向美、反抗压迫、崇尚自由、张扬个性和关怀人类生命的诗歌精神被抛弃,诗歌被打着各种各样旗号的所谓诗人肆意玩弄,成为各种企图的牺牲品。诗人对此感到极端愤怒,感到了“自己被人玩了一把的愤怒”。他从诗坛的圈子外冷静地思考,从其生存的大巴山里汲取自然的营养,竭力为诗歌找回它本真的精神支柱。其次,诗人去伪饰,尚粗朴,在诗歌创作手法上力求提供一种可能性,以拓宽诗歌存在的空间。当知识分子写作、平民写作、私人化写作等等争论充斥诗坛的时候,凸凹却在尝试着这样一条路子:向平民的思想靠近,向精炼的口语表达靠近,向传统的诗歌灵魂靠近。民谚、民俗、民间故事、民间思想、民间话语被纳入诗人的诗歌体系,从而使他的诗歌以浓重的“土腥味”替代了时下的“脂粉味”,让人惊异、释然、会意,然后咀嚼、思考。这就是凸凹的力量。也正是基于以上两点,我们可以看出凸凹这部诗集里的原生态写作倾向——以去伪饰而求真,以刻意“倒退”而奋然前行。

    首先是自由质朴的民间精神。以百姓的眼看,以百姓的嘴说,最重要的是以百姓的思维去想,读《苞谷酒嗝打起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它迥异于文人诗歌的精神表现。表现爱情,在凸凹这里没有艰涩晦暗的意象堆积,也没有忸怩作态的语词罗列。“最怕和哥在山上/在山上也无妨/最怕飘来偏东雨/飘来偏东雨也无妨/最怕附近有山洞/附近有山洞也无妨/最怕哥拉妹子钻进去/哥拉妹子钻进去也无妨/最怕燃起一堆柴火/燃起一堆柴火也无妨啊/千万千万莫要妹子烤衣裳”(《最怕》)。口头上的最怕,心里边的最想;羞涩的表露,热切的期盼。艳而不妖,美而不淫,一个女孩甜美纯洁的遐想在悠然的叙述中跃然纸上,含蓄而幽默。还有机智的:两个打铁的对美貌的“俏姐姐”垂涎已久,东边的铁匠“看得眼出血”,西边的“想得心开裂”,于是两个家伙就借送剪子的机会想占点便宜,结果被小小的惩罚了一下:“张打铁,李打铁/桥下一条乌梢蛇/耳朵咬掉大半截”(《张打铁,李打铁》)。恶非大恶——还知道送把剪刀作借口;惩非严惩——耳朵被咬,这种浪漫叙事就很有《诗经》风格。而在《红军哥哥》、《家史》等诗作中,爱情与历史粘连,使诗歌在质朴的基础上又有了现代的气息:“枪法那个准哟/睡着了也能撂倒几个白狗子/心肠那个好哟/比红苕稀饭还香还软/脸蛋蛋那个俊哟/三天不抹帕脸都那么好看//大巴山这个拐杖当脚的老婆婆/一说起红军哥哥/村女的娇羞就从六十年开外跑了来/就从那黑黑的牙豁豁/漏了出来”(《红军哥哥》)。六十年的情感,一甲子的娇羞,这种战争年代的爱情质朴真切得可以嗅,可以品,可以摸。感情是土生土长的村姑情,语词是土生土长的川东话,表达是土生土长的百姓腔:恐怕再没有把好心肠比作“比红苕稀饭还香还软”更本色、更贴切的比喻了!在丰繁纯真的爱情之外,乡村人物、场景、事件也被诗人尽情的书写。《爸爸的果园》短短十六行速写般勾画了父亲的一生:“爸爸/你一个喷嚏/果树/就开了花//爸爸/你一声咳嗽/果子/就落了地//爸爸/你一个哈欠/果园/就隆起了一堆土”。从开花到结果,从辛劳一生到长眠果园,虽简约但带来的想象空间却很大:果园的四季,父亲的辛劳,穿行其间的隐形的“我”,收获的喜悦,父子的深情等等。同样的人物书写,《教书郎》则要详细周至得多。诗中描写了一个方圆几十里唯一的老师辛劳而充实的生活:“大小课本你都教/猪也教/牛也教/鸡也教/菜园子也要你来浇”,而且“学娃子没钱你来掏”。这样的老师其实在现实中并不少见,他们默默奉献,不计名利,人格是高大伟岸的。但是凸凹没有空发感慨,而是用土得掉渣的语言来书写:“好在过年了/乡邻乡亲都来到/腊肉七叔抱/汤圆胖妈包/学娃子点起大火炮”。老师的默默奉献和乡亲们的知恩图报相互辉映,顿生暖意。凸凹也有很多关于童趣的书写:“太阳都是汗珠子/热到心口子/干脆脱个精巴子/跳进池塘子//池塘年年淹死学娃子/怕死不算汉子/手舞脚蹬浪花子/好多鱼娃子//回家钻进床窝子/妈来干啥子/抠出身上白印子/一顿乱棍子”(《游泳》)。炎热的天气里,调皮的孩子不顾父母的警告,偷偷到池塘里游泳,各自逞能,回到家里却躲躲闪闪,但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抠出身上白印子”的判别方法看来全国通用),母亲又爱又恼之下揍了孩子一顿。诗既通过叙事来唤起童年真实的回忆,又把母亲的爱怜与恼怒和孩子的童真、调皮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表现上每句都用“子”结尾,除了语词上返朴归真的诉求外,也带有调谐的意味,这样也使那顿“乱棍子”显得密而不重。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人物事件,凸凹都没有虚设空中楼阁,而是扎扎实实的让自己进入到真实的乡村情感,捧出原汁原味的“包谷酒”酝酿的情感,使诗歌的本真精神得以完美的表现。

    凸凹所谓的“倒退”还体现在语言表达上的努力。90年代以来,诗人们常常表现出对语言的过度迷恋,能指、所指、解构、隐喻认知等成了诗人们的口头禅。这种语言的狂欢一方面把语词意义从传统中解放出来,另一方面也使语言的运用走向两极:或艰涩如迷,或寡淡似水。颠覆多于继承,诗之外的功夫超过了对诗自身的关注。“你看我们的诗歌被这帮家伙穿得多么厚实啊,我们不得不放慢与这个时代极不协调的节奏,去费力地剥开那一层又一层的多余物。而我们最终看到的,只有芝麻那么大的一粒诗,甚至,甚至一无所有!”(《脱掉诗歌的衣服》)这也是诗人要在语言上殚精竭虑的原因:他要用最朴质的话表达最朴质、最真切、最丰富的思想和情感。仅从《苞谷酒嗝打起来》这一名字就可以看到凸凹对现实诗语言中故作姿态的反感。他的语言变换无端,幽默的、含蓄的、刚直的、粗鄙的一起涌来,让人在目不暇接的同时获得迥异于技巧之外的无比快感。他不避俚俗但总能让语言和表达紧密吻合:“唱一支最骚的山谣/吼一声最粗的嗓子/抽一杆最辣的叶子烟/灌一坛最劣的苞谷酒/抓一把最鼓胀的大奶子/放一个最熏人的红苕屁”(《汉子》)。最粗犷的生活用最粗犷的语言写出来,让最细腻的人打个冷战,领略另一种笔下创造的真实。他俏皮幽默:“笑起来哟像甜瓜/睡起来哟像地瓜/弯下腰杆哟像个圆冬瓜”(《瓜妹》);他大胆泼辣:“天亮一挑水,天黑一挑水/妹莫心疼哥不累//哥挑水来不想水/说出口来羞死妹//重的一头是妹妹哟/轻的一头是娇娃儿一对”(《挑水》);他大巧若拙:“九十九种药都不要哦/只要哥哥一种药/当归啊当归”(《挖药的哥哥》)。口语是凸凹的出发点,但是毕竟和胡适时代不同,凸凹从“口语”出发,却并没有陷入到“口水”的泥潭。细读他的诗作我们不难发现,尽管凸凹的语言是从口语中诞生的,但他把这些语言都进行了诗性的筛选,使其成为“诗意的口语”,如上文提到的《汉子》,在运用土语的同时,他悄悄的插入了“唱”、“吼”、“抽”、“灌”、“抓”、“放”等词加以变化和润色,如细雨入水,不露痕迹。另外,他还把那些原生态的语言进行诗意的排列,对偶、排比、顶真、互文等手法频繁运用,这就使这些语言在丰富的变化中避免了乏味沉滞。总的看来,从原生态的语言出发表达原生态的思想情感,《苞谷酒嗝打起来》达到的高度确实是令人惊讶的。

对诗歌而言,决不可能有任何一种模式是完美无缺的,《苞谷酒嗝打起来》也是如此。取巧的嫌疑和厚重感的缺失是对其指斥的重要证据。但是无论如何,这部诗集在原生态的思维、原生态的表现等方面所做的努力的确为门派林立、争论不休的诗坛带来一阵清新之风。无论是其积极的探索精神还是具体的示例,凸凹的这本诗集都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向诗歌本真精神之门。

 

通联:四川大学文新学院现当代文学06硕研 李民

邮编:610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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