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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2010-04-02 23: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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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两天在写一个墓地的稿子,因为清明节。

久久无法完稿,因为死亡太沉重,每一个死亡的背后的故事太鲜活。

前几天,我的二奶奶去世了,这是我们院子里走的第三个老人,而就在一个月前,我的老舅公与世长辞,再往前推一个月,是我的二爷爷离开人世。

虽然知道死亡是每个人不可避免的结局,可当这种死亡密集地袭来时,你会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他们走了,留下的一切全都变成了记忆,而这种记忆,将不再有延伸,到了凝固的终点,无法前进,只能回溯。

那些故去的老人中,我最常想起的是外婆,然后是外公,虽然外婆家的老房子已经拆掉了,但在我心里,它的每一个褶皱每一块木板乃至被子和家具的香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常常做梦,总梦到外婆在给我做好吃的,梦到他们的时候,心里总是甜蜜而宁静。梦里外公总是不说话,笑呵呵的。他是一个老好人。老爸说,外公在山上割了草后,总要用手摸过一遍,他担心如果有人从这片新鲜的草茬上经过时会扎伤手脚。

我想起我的舅公,他是外婆的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外婆家就在芷江机场附近,日本人轰炸机场时,总是外婆带着年幼小舅公去找防空洞。后来他当了兵,参加了抗美援朝,曾从死人堆里侥幸生还,参加过剿匪战争,立过战功,但留下一身隐疾。他梦游,这种病一辈子纠缠他,白天他就像一个正常的慈祥的老人,到了晚上,他的梦里全是战场。每一个晚上,他都会高喊着口号,操起房间里的物件对着梦里的敌人砍杀,直到精疲力竭。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有一些我们无法触及的梦魇,没有人喜欢战争。后来他老了,得了尿毒症,儿女们孝顺,用了药物一直给他吊着性命。数年。但去的那晚,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走得太安详,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离世的具体时间。他下葬的时候还穿着军装,戴着军功章,妈妈说,他的样子还是很威武,栩栩如生,像极了外婆,以至于她看到他的遗容,忍不住大哭起来。

二爷爷,是我的老太爷生的孩子中最苦命的一个。他年轻的时候,碰上剿匪了,解放军把机枪架在我家对面的山头,他去割草,被抓了来探听敌情,关了好久,几乎吓破了胆,因为他是兄弟几个中最老实胆小的。娶了个老婆,却跟他一样胆小,邋遢,不能干。他们老是穿着总是有破洞的衣裤,二奶奶的裤子还常常因为没有裤腰带而岌岌可危,总有往下掉的危险。因为不能干,他们的孩子小时候总没有鞋穿,上学的时候总是迟到,因为没有米饭而老吃红薯,他们的孩子还常常在课堂上放屁,引来全班哄笑。后来,大儿子靠自己的努力在异乡娶到了一个漂亮的老婆,生了一对龙凤胎,二儿子因为能干在异乡被人看上当了上门女婿,生了个大胖小子。老两口一直呆在家乡相互扶持,虽然到后来,一个得了白内障,一个得了青光眼,几乎都瞎了,做的菜里总会时不时跑出几个蟑螂,但在人们“他们可能过不了今年”的推测里,他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后来儿子们说要尽孝心,要赡养父母,为了平均义务,大儿子领了母亲走,二儿子领了父亲走。分开后的一个星期,二爷爷走了。再过了两个月,二奶奶也走了,走的时候,还不知道二爷爷已经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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