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怀念应锦襄先生

黄静芬

（应锦襄先生） 

“至爱亲朋：

今天我在病房里，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在苍茫的清空中，向前跑去。这一路就是她的人生。

我现在面对死神，感到的是生的喜悦。当我一个人离你们而去的时候，我感谢你们：我的家人，朋友，主要是我的学生。

我的一生很不成功。我感谢苍天给我这职业，使我的生活充满探索的快乐，非常感谢！

大概死不掉，还要重写。

锦襄，1月21日口授。”

这些携带从容心态、豁达情感、笑意丰盈、芳香四溢的文字，是应锦襄先生2011年1月21日在美国纽约市一家医院的口授留言。彼时她在美国旅居，因病于1月9日住院，以84岁高龄，接受一系列大手术，终因医治无效，于2011年6月24日12时（美国时间）安详离世。依照应先生生前意愿，她的遗体已捐赠某医疗科研机构，该机构将为她的遗体火化并以纪念仪式进行祭奠，骨灰撒入大海。

听闻应先生遽然离世，我心悲痛。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德艺双馨的老教授，这样一个视我为“小朋友”的我的“老朋友”，瞬间化为苍茫清空里的一颗星辰，让我，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应先生的留言说：“我的生活充满探索的快乐。”这句话，确是应先生真实的人生写照。这句话，令我想起2006年4月某天，满头银发的应先生坐在我家，笑语盈盈地喝着我泡的咖啡，听我介绍博客的各种功能，然后立马起身，在我的“指导”下，用我家的台式电脑开设了她的新浪博客“白城茶座”。应先生的第一篇博文曰“被我的小朋友鼓舞推动，也来设一茶座”。因我这个“小朋友”的博客曰“静芬茶馆”，因而应先生有了“也来设一茶座”之语。

关于那日的记忆，我写了一个《温馨》的博文记录，应先生跟贴：“生活到你笔下，都成了温馨的回忆。明日有一篇《温馨》相答。温馨要有个性，正如你的咖啡杯。”因而，应先生的第三篇博文为《也说温馨》。

如今，一切仿佛昨日，应先生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我，再也无法面对面真切感受应先生于谈笑风生里，于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睿智、丰富、优雅、淡然。如今，惟有我的“在老师家，那个绿荫满篱的小院里，老师说，摆一张桌，搁几把椅，泡一壶香茗，邀三两朋友，在此品茶闲话，实是人生一大快事；若朋友是小朋友（我们是她的小朋友），则热闹活泼足以让人心旷神怡”的文字记录，用来提示，我失去了一位我多么喜欢的好老师好朋友呀。

伤痛挥之不去。想起应先生的一生，致力于高等教育的教学与科研工作，在中国现当代文学、比较文学等领域造诣精深，成果卓著；想起应先生其道德文章，深为同仁景仰；其为人师表，深受学子爱戴；想起应先生的学识、风骨、爱心、达观、笑容，对我的深刻影响……

9年前，我在一则短文里写过应先生：“这样一位老女人，她言谈举止的魅力比一位风情万千的美人更甚。她历尽沧桑后练就的坚强、平和、丰富、经验等等，是可以潜移默化进入我们的思想和心灵，给我们的人生以帮助以启迪的。”

如今，惟有想念和她相处的美好时光，惟有想念了。

祝应锦襄先生一路走好。

（注：此文发于《厦门日报》2011年6月29日28版。）

（2006年5月23日黄昏，去应老师家。彼时院子里，一树栀子开着拳头大花，色微黄，半萎半谢。应老师说，台风前，栀子开得美丽极，香气清远。便后悔没早几日来，后悔与最美丽的缘，擦肩而过。在应老师家吃晚饭。喝了大麦茶，吃了最好吃美国饼干，最好吃巧克力。泓莹摄。）

    应锦襄（1927.10.12— ）女，上海人，194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后留校工作，任复旦大学文学院助教，1949年在清华大学研究生院读研究生，1952年在军委后勤学院文教会任教，1958年调入厦门大学中文系任教，历任副教授、教授。（转自【百度人物】）

    我写的《温馨》：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d1e48c010003b4.html

    代告：

    7月2日（星期六）晚，应老师的学生在厦门大学人文学院320室举行“应锦襄老师追思会”，由应老师弟子发起组织。
    7月3日（星期日）晚，应老师在厦生前好友在厦门文联多功能厅举行“应锦襄先生追思会”。
    7月7日，7701几位同学在应先生厦大白城住处为应老师做“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