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1日星期六 晴
25-33度夏至)
一早醒来,感觉闷热。迷糊中摸起空调遥控器,按下运转键,翻个身,想在人造清凉里继续迷糊。这时,手机短信音响。摸出手机看,是“粉丝”发来的:夏至到,问个好!
哦,今日夏至呀。看来,连日暴雨,在夏至面前,终于偃旗息鼓。可如此高热高湿天气,分明显示讨厌的副热带高压继续在这座城市上空,滞留不走。
起床,拉开窗帘。天空湛蓝如洗,一丝云看不见,阳光似火,直直投射下来。那株玉兰的花朵开得接近颓败,绿叶间的白色花瓣,片片呈摇摇欲坠之态,隔三米,我闻不到清香盈盈。
民谚说:夏至大晴天,无雨到秋边。这种晴热,会持续无边吗?如果真的持续到秋边,今夏就是炎夏,今夏就是苦夏,如何熬呀?
今日,是中考开考日。我们的媒体说,许多学校早早在校园内刷出励志标语,什么:今朝不博,更待何时;宁可战死,不可吓死;背水一战,冲刺中考;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更有一个班级写下百日誓词,全班同学签名:“我们宣誓:不负双亲的期盼,不负恩师的厚望……九载拼搏,一朝同梦;百日会战,三天定夺。”
读这些报道,边感叹如今学生真是不易,边感叹中考再与我无关——去年女儿中考,她的校园内有无励志标语?她有无进行“宣誓”?我并不了解。只是,她经历了决定她人生起步的中考,取得好成绩后,已经轻易将辛苦和劳累淡忘。今早,她轻描淡写说,中考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不再回忆。她遥望两年后的高考,心生恐惧和抱怨——然而,恐惧无用,抱怨无用。中国的孩子,在校园里,第一角色不是学生,是考生。考呀考,考呀考,考呀考。前程是考出来的,不考,没前程呀。
如今,整日有人忧国忧民谈教育体制改革,可多年来,忧国忧民仍是口头革命,应试教育仍是应试教育,没有谁家家长和孩子的胳膊,能粗壮胜过体制——我不断苦口婆心对女儿说:你得顺应,你得适应,你不能有激烈的反应。
上午,与女儿出门逛街。
中午,请女儿吃寿司。
然后,进新华书店,买了君特·格拉斯的《剥洋葱》和欧文·斯通的《渴望生活·梵高传》两本书。前一本我要阅,后一本女儿要读,当然,我们会交换阅读——如今的我们,常常共穿一件衣服,也常常共读一本书。
回家路上,拐进面包店,买了全麦吐司。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开空调。
然后,女儿泡在网络上,我洗衣,洗被单,洗床罩——仰望明亮阳光,想着阳光的好闻味道附在衣物上,散发迷人的香,便有了做家务的无尽动力。
晚餐吃绿豆薏仁稀饭,配榨菜、萝卜干、咸鸭蛋。简单一餐,不费时不费力。
晚餐吃毕,窗外阳光依然明亮,锃亮铁删栏被镀上炫目银色,宛如银子发光。女儿问:太阳什么时候消失?我对她普及科学常识:夏至是一年里日照最长一天,是白天最长一天;夏至还是节,在汉代就有,宋代时,官员们放假三天。
18:40,铁删栏上的阳光开始淡,渐渐淡,淡至一线微弱。然后,阳光消失,天空灰蒙。
19:20,窗外黑暗降临。片刻前还在风中摇曳的树,粗壮枝,深绿叶,白色花,次第隐入苍茫中,苍茫无边。
夏至夜,是静夜,安谧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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