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12日 星期一 16-24度)
作为我的女儿,我允许她有自己的秘密。于是,她的QQ、MSN、BLOG,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我不能过问。我玩博客初期,她手把手教我如何折腾。折腾时,她时不时白我一眼:你怎么这么笨。我呵呵笑,不断点头:你妈就是笨嘛。那时的我,趁机想知道她的博客地址。其时,她已有博龄一年多。可无论我使什么招,她就是不中计。至今,她还写博吗?我不知道。
以往,她的作文是不让我看的,尤其她写到我的时候。这段,家里的打字机不能工作,而她的作文需要打印出来交给老师,她应付了事似的草草写了存U盘,交代我帮她打印出来。所以,我看到了她的这些文字。
然后,她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瞎掰的。
然后,我故作认真地对她说:从文章角度看,有些真情实感,如果修改,会更好。
然后,她说:应付作业啦,如果太认真,那么多作业,我肯定无法活。
后天,她半期考。老师明确说,“重点班”的学生,如果分数低,将被淘汰到“普通班”。她一方面不想在“重点班”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承受巨大压力,一方面又怕被淘汰,自己脸面挂不住,又对不起她妈我。因而,她这两天正“死去活来”着。而我,能为她做的,只是,再为她煲一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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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女儿的作文
“来,来喝汤。”
“来,来喝汤。”
这便是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从我的母亲嘴里,用唱歌似的南方调说出来,传进我的耳朵里。
小时候,母亲煲鱼头汤,装在碗里,一勺一勺喂我喝。她说:“来,来喝汤。鱼儿使你聪慧。”大一点了,母亲煲老鸭汤,我自己拿着碗。母亲微笑地看我,说:“来,来喝汤。鸭子使你健壮。”
那些事就犹如昨天刚发生的一般。可我现在已成一名少女,会为衣服和脸蛋等事上心了。惟一不变的只有我的母亲,她依旧在,带着她的汤,一直都在。
于是,我也一直喝她煲的汤。
某日,我皱着一张脸从体重器上下来时,便又听她喊:“来,来喝汤。”瞬间,我有些火气上来,挑了挑眉。“都是你,天天煲什么汤。没营养不说,肉倒一直往上长。”我一甩脸。那短短的偏头时间里,似乎瞅着一张沧桑的无奈的眼睛。我以为恍惚了,忙揉揉眼睛,再瞥之时,剩下的只有母亲端着汤的背影。
一连下来几天,为了减掉几斤油,我索性不再喝汤了。可,母亲却还是日日为我煲上一锅。文火慢熬,缓缓搅拌,似做上一锅要耗尽用一个世纪的精力。
直到不久,那句“来,来喝汤”终于听得我无可再忍。我决心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母亲见我端坐在那紫砂锅面前,笑颜逐开,好像一束最澄澈的阳光忽然打在她的脸上,把整个面孔照亮了。她忙为我装上一碗。我撇撇嘴,刚想推掉,就发现这汤竟有些不同。玉米小排,清澈如泉,没有半点油沫子。我浅尝一口,香甜爽口,又不失浓郁芳香。我抬起头,就像电影里面一个缓慢的镜头。但她只是笑,颧骨上的那块肌肉显得无比天真。顿然,我忽然想起前几日的那对眼,将其一比较,我不禁嘲笑自己,近视又加深了。
是啊,只要我在她那已成禅的“来,来喝汤”后面点头起筷,我的母亲又怎会老去。她又会是那个美丽年轻的女子,带着比我更甚的天真欢乐。一口气喝完汤,把鼻子里的淡淡酸涩归于前几日刚犯的感冒了。
结果,我终是没有减下重来。因为在温暖流淌的厨房里,总是会有个女子对我喊:“来,来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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