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在花时间的摇椅上,慢慢摇
会上,能不说,尽量不说。笑就好
第一届鼓浪屿诗歌节,我不像参会嘉宾,我像“工作人员”,忙得如陀螺,无暇与熟悉的诗人交谈,无暇与不熟悉的诗人相识,以至现在老巢和几个诗人仍耿耿于怀说:你仰着头,不理我们。甚憾。
因而,我对第二届鼓浪屿诗歌节充满期待——诗歌节前,陈仲义和谢春池一致要求我写诗歌节综述,我太为难。报社一年一度读者节于10月20日举办,部门照顾我要参加诗歌节,分身乏术,“取消”了我的读者节工作任务。然而,我名列“读者最想见的编辑记者”名单中,届时不得不满面笑脸接待读者,无法全程参加诗歌节活动。所以,我支支吾吾对陈仲义解释。最后,这个光荣艰巨任务落到泓莹头上。而去年我精心编辑的诗歌节作品专版广受好评,被放大无数倍,成为这届诗歌节海报之一。谢春池笑说:从来没有哪个报纸版面事隔一年,被如此注目。按理,我推脱不了再当专版责编的义务。而我仍支支吾吾对陈仲义推辞:去年我们报纸没有文学副刊版面,今年有了,我不能插手别人的工作。
如此,我袖着手,三天游荡在鼓浪屿,安静地看着诗人们的激情,在安静的鼓浪屿,泛滥成波。
2007年10月19日:
黄昏时,与谢春池、泓莹一起过渡。在轮渡码头大榕树下签到。见到晓音、向卫国、楚楚一家三口——知道晓音要来,我想像过见面的惊喜,却想像不出清晰细节。隔近20年时间,在经历深刻的纸上交往后,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淡淡而幸福地谈上一餐,真令人高兴。这是我这届诗歌节的最大收获。
开幕酒会上,与黄礼孩、莱耳、泓莹等坐一起,随意聊。
宴席后,没去听音乐会,与黄橙、夏敏、老茂、春雷、忆泠,走小巷,到花时间咖啡馆消磨。坐走廊上的摇椅上,喝一杯咖啡,看月亮慢慢升起,秋风微寒,周遭安谧,心里安宁。
2007年10月20日:
8:30准时出现在读者节现场。人山人海。与熟悉读者打招呼,与想见我的不熟悉读者握手。在一张当天报纸上签名,留电话号码给“粉丝”。与读者聊版面、文章和人生。聊到嗓门微哑。
中午被老友接走,到山上一农家饭庄吃农家菜。
下午,与苏一起去鼓浪屿。买了一堆水果到花时间,边吃边聊。又去走小巷。苏带着我,看她多年前住过的屋子。她的房东在打麻将,她没打招呼,默默退出。她说,想再上鼓浪屿住一段。近来,我也生出避世念头。真想安静着一颗心,在这安静小岛,住一周,听海浪,写文字。
去了海边,坐许久,看海面泛金,夕阳沉落。
走回时,买了油条,边走边吃。买了炸糕,边走边吃。
晚餐与诗人们聚。拿出晓音近20年前写给我的信给她看。她一封封读。这些信,唤起她淡忘的记忆。(第二天,她告诉我,差点落泪。)
餐后,又去花时间。与苏、中亚聊私房话。
坐晚10点渡轮归。
2007年10月21日:
早早赶去,码头人流如织。第一次见识游人如蜂,争着涌到鼓浪屿。挤呀挤,挤上渡轮。
到会场时,会议已开始。“女性诗写经验交流——一首诗的诞生”,这个主题,让女诗人们和男评论家们争着发言,大致分两种观点:一曰强调女性意识,一曰写诗是女人的活儿,男人站一边去。
我不激动。我的观点是:哪个女人写诗时,念念不忘自己的女性意识?写作分男女之别,向来是无稽之谈。如果,女性意识与男性意识真有个明显界定,那么,不论男性女性,只要是人,其意识里,一定有男性意识和女性意识两种混合,如同人身上有雌性激素和雄性激素一样。一样米养百样人,同为女人,有人意识偏“女”些,有人意识偏“男”些,这都正常。写作一向是个人的事,写什么也一向是个人的事。至于写出的东东,偏于“女性意识”还是“男性意识”,实在没有谈论必要。况且,女人思考和男人关注,真的水火不容吗?现今时代,性别特点越来越弱化,硬要分出个女性意识和男性意识,分得清吗?
话在心里,不说。如今,人愈老,愈不爱惹人注目,不爱风头出尽。能不说,尽量不说。
午餐后,去晓音房里,与她聊。下午2:30,送她一家三口和广东诸诗人离鼓浪屿。
下午,与伊路同行,去钢琴博物馆。伊路实在是个可爱女人,有着永远淡定的仪态和举止。我们一致说:生活第一,为了所谓诗歌、文学、进入文学史,将自己的生活折腾得面目全非,是太可怕的事。
出钢琴博物馆,我对伊路挥挥手。我独自一人出了菽庄花园,走过中华路,到安海路,踱进番婆楼,在花时间的安详里,与中亚相对,泡一壶茶。
黄昏时,导游却领了诗人们来到花时间,说有诗人慕名。大家一个劲拍照,声音嘈杂,有人要与中亚合影。我知道中亚向来不喜这样吵闹,却无奈地尊重诗人(要是客人,她也许下逐客令了)。她堆出浅浅笑意。我无奈地看着中亚。
最后的晚餐,是自助餐、诗朗诵、卡拉OK、舞会的大杂烩。我与伊路坐一起,边吃边聊。扭头对坐邻桌的张晓风说:太喜欢你的散文,想拿一本书让你签名,又觉太矫情,便罢了。她轻轻一笑。
晚9:30,和泓莹一起退场,留狂欢在身后,一阵一阵喧哗。
诗歌节结束后,在厦门网海峡博客上,相续出现《厦门的诗歌不会死》、《不伦不类的鼓浪屿诗歌节》、《新诗,你醒醒》、《西门外,关于诗歌的激烈碰撞》、《诗人们,低下你高贵的头颅》等博文。这些博文,其博主是对诗歌关注与兴趣,然而未参加诗歌节的人。我认真读了——当今诗歌,当今诗坛,乱象纷纷,已呈迷惑之势。
最后,想说我没在诗歌节上说的观点:
写作是纯个体的事,没必要过分强调写作者是男是女,强调作品中,男性意识占多少,女性意识占多少。
只要世界还存有诗意,只要人的心中还存有感动,诗歌就不会死,厦门的诗歌也绝对不会死。
好诗是有标准的。标准之一:触及心灵深处。好诗如水,是能够直接抵达心灵深处。
作家以作品说话,诗人以诗歌说话。拿不出好东东,而大声嚷嚷自己是名人,是无用和无力的。
有节比没节好。为诗歌设节,是一大盛事,值得赞颂。
(2007年10月24日星期四 晴到多云
10-19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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