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流水日子1(记事) |
(2006年5月11日星期四 晴)
也在上月体检,完毕后大家纷纷离开医院,林子却去病房。她说,同学肝囊肿,住进第一医院,从腹腔抽出3瓶矿泉水瓶那么多液体。林子幽幽说,同学今天又联系好医生,又准备手术,因为,仅仅一月,肝上又长出同样大囊肿。
林子给同学打电话。我们谈起,谁谁乳腺增生,谁谁血压高,谁谁胆囊息肉……仿佛,我们的身体,是受损器皿,败旧和伤痕,以及碎裂,终是逃不脱。
早上6点45分,女儿坐地板上穿鞋,突然沉重叹一句:人的一生呀!我笑,问她,你才活多久,怎么能懂一生是什么?她说,我也活好多年了。她背起书包出门上学去。我知道,老师前天突然命令她参加主持人比赛,且比赛时间是周六,仅仅5天,根本来不及准备:演讲稿、诗朗诵、才艺表演……她快疯了。这两天,应付作业后,她要么哼着歌,要么背诵舒婷的《致橡树》,要么念念有词。她转来转去,睡觉时间一拖再拖。我有时为她倒一杯水,有时将苹果削皮切块,或将枇杷剥皮后,牙签插上端给她,关心的话并不对她多说一言。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问题自己处理,这是我向来对她的要求。
没想到,小小女儿因此被逼出“人的一生呀”慨叹。
中午,庄打来电话,说出大事了,惊得我鸡皮疙瘩泛起。他说,罗病逝。我不肯信。一会儿,李发来短信说,刚得消息,罗去世。这下,不得不信。
与庄、罗,大学校园同级不同系,皆为诗社骨干,“革命情谊”深厚。毕业22年,再没见过罗。知道他仕途通畅。这几年,也通过几个电话。去年九八他来厦时,约过见面,时间地点都定好,却因为他的老板临时将他召回不得见。前段,罗来电话,说企业想做广告,要找我。没想到,竟再也见不到。
记忆里,依旧是罗的青春面容,个不高,瘦。依旧是他写的一手遒劲有力的好字留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他称我静芬兄。他为我写下5页留言。
从抽屉深处找出红色笔记本,我重读。留言最后,罗以我当时的诗句:“有了与真诚一起诞生的诗,与诗一起生长的信仰,朋友,我会和你一起,播种勇敢”结尾。最后,他写:握你的手!可是,我再也握不到罗的手了!
不胜嘘唏。
李说,身子第一,祝健康。庄说,珍惜自己,好好活。面对生命无常,我能说什么?
一生漫长。一生短暂。我们的身体和思想,我们的意志和情感,不会长存长在。许多物事,无法把握。所以,对我们的生命,一定要心生恐惧,一定要清醒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