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我心深处(随笔) |
离婚多久了?一个人住多久了?这问题很迷惑她。每次有人问这问题,她都要扳起手指来数。一数,居然8年。8年啦,别提它了!她突然想起这句样板戏里的台词,禁不住咧一下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岁月流水,哗哗啦地,根本不顾惜女人青春短暂。怎么就35岁了?对着镜子,一张脸依然光滑,胸部丰挺,腰肢纤细。想起大学时代,她娇娇嫩嫩小女生一个,一掐就能掐出水的年龄,和同宿舍的人在深夜聊,说30岁的女人真老呀,到了40岁,女人简直不要活,水桶腰,粗嗓门,满脸褶子,罗罗嗦嗦,哪有女人样呀。
可如今,她就站在30和40的正中间,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不上不下,却越发活得有滋有味。年轻时,没有几个男人赞她漂亮,都说她是才女,才女嘛,当然不可能才貌双绝。如今,不知是男人的嘴都抹了蜜,还是她越成熟越出落得迷人,总之,在同事、朋友圈里,她俨然一个魅力十足活得精彩的女人。
每日忙忙碌碌。工作,上网,读书,逛街,爬山,游泳……计划一堆,没空寂寞。一次,工作完毕,她拖一位女友陪她闲逛,想买一条绣花牛仔裤。逛着,买了一条;再逛,某一品牌断码打折,恰巧有适合她的尺寸,买吧;又逛,偏看见一条牛仔裤上,小朵的,粉白的,暗黄的菊开满两只裤管,让人一下就想起山野的秋色清明,满心欢喜,目光就不再错开,笑一笑,掏出钱包。拎着三条牛仔裤,走在暮色降临的热闹街道,她和女友异口同声说,女人的口袋是需要有一些银子的。
这真是绝对真理。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钱呀。
有钱多好。买一套房子自己住,不为三餐发愁。然后,持一份好心境,存一笔钱去旅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每年,她有20天探亲假,10天公休假。这一个月,她在城市里消失。一个月后回来,黑了,瘦了,精神仍抖擞。
女友常问,有艳遇吗?她笑笑。那年,在西藏游了一圈,回程时,她认识了一个26岁大男孩。一眼看到她,男孩满是惊奇:双肩包搁在地上,伸直两腿席地而坐,热闹的拉萨机场像菜市场,一群一群游人跟随旅游团的旗子熙熙攘攘大呼小叫,只有她,独自一人,面色平静安宁。男孩忍不住上前搭讪。他们同一航班由拉萨飞成都。一下机,留个电话,各走各的方向。她在成都逗留两日,只约了成都的女友来陪她,吃美味小吃,闲聊,休养身体。男孩为了再见她,改了回程航班。在成都街头,他们单独相处2个小时。临别,男孩说,你太让我迷惑,让我难忘,有一天我会追到厦门去。她看着男孩,笑说,你该喊我姨了。
8年来,她有过许多次相亲。可不知单身的好男人都躲到哪,还是35岁以上,40多岁的男人黄金一样宝贵,都被年轻女孩抢了去。总之,她的相亲对象,要么有钱没文化,要么能谈诗,可尊容却对不起观众,要么又老又没钱,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条件相当的死了老婆的男人,接触几次,却发现那男人居然到处撒网。问他:你好像很忙呀?男人忙不迭点头。介绍人安慰她:好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呀,都是20几岁未婚的,只有你最老,而且离过婚。但他对你印象最好。
好什么?她可不是男人挑挑捡捡扔进篮里的菜。而且,她也敌不过那些有着吹弹得破肌肤的小女人呀。她早就明白,没有几个男人能够真正爱上女人丰富的内心。
从此死心。再不去相亲。
前段,她家卫生间的地漏突然漏水到楼下,便由物业介绍,请了工人来修。楼下原是春雨贵如油,偶尔一滴两滴从天花板滴到地上。尘土飞扬几日,挖了地板,再铺好地砖,她请的工人数着大几百的票子乐滋滋走后,当晚,楼下水灾泛滥。将工人紧急招回,地板再挖开,才发现,工人居然将她家水管挖破。又折腾几天,万事大吉。可万事大吉的当晚一觉醒来,家里黑灯瞎火,没电了。赶紧到处找电工。原来,漏水将地面淹浸后,墙体受潮,电线短路。又是几天折腾。
哪认识泥水工、电工什么的?哪懂这些常识?工人说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工人说有多严重,就心惊肉跳。心烦到最后,终于没脾气,坐在沙发上给一个朋友发短信:给我找一个懂泥水、电的男人吧,或者,能够掏钱请工人来监工并顺利完工的男人也行。嫁也好,当情人也行。朋友那头乐呵呵回了话:你闭上眼睛到街上拉吧,随便拉到一个,只要是男人,即使他不懂泥水和电,但当监工,每个男人都能做到。
该修的都修好后,家重新再现温馨之状,她的“人尽可夫”念头立刻消失。还是一个人过吧,至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不病,全家健康。至少,上火了,为自己泡一壶鱼腥草茶;湿气重了,熬一锅薏米粥;馋了,找一家好饭馆;闲了,煮一大桌好吃菜。这些生活技能,她具备多多。
独身女人,可以不了解治国之道、经商之本,但不能没有钱,没有生活技能。
她就这样眉带温柔、唇含微笑地生活着,一日一日,一个人。(2005年11月2 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