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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静芬散文过年 |
分类: 我心深处(随笔) |
无皮也过年
因了去年买房,据说第一个年得在自家过,年前便与女儿兴致勃勃地上街,买春联,买福字,买年糕,买年货。
钢筋水泥城市中的年,预料中清清冷冷。除夕夜,烧一个热气腾腾火锅早早吃完,便守在电视机前,有一眼没一眼看“春晚”。期间,手机不离手,发短信收短信,右手大拇指舞蹈般,忙得不亦乐乎。都是拜年话语,千篇一律没有新意,却不敢怠慢哪位惦记我的好人。哪怕号码陌生,不知谁关怀我,我也满心欢喜,用文字对他说上好几句祝贺新春。
初一上午晚起床,将女儿装扮一新,自己却懒梳妆,素一张脸与女儿去中山公园兜一圈,去中山路兜一圈。寒意瑟瑟,街清店冷,人们穿戴簇新。转回家,刚好中午,继续吃火锅。
初二爬山。初三打牌。然后几天怎样过,已经失忆。那几日,平白没了去,像云消,像烟散,不留痕迹。
年味寡淡。或许,寡淡的是我一颗又老一岁的心?
想起小时候,对年的盼望何等强烈:新衣新鞋,2角压岁钱,爸爸做的地瓜糖多美味呀----地瓜煮熟,剥皮捣烂,面粉炒好,红糖下锅熬至筷子一沾能拉出长丝时,三者合而为一,擀成一条一条长条状,用菜刀切出糖果大小,每一粒糖沾一层炒熟香面粉。我总是等不及爸爸完工,小手就伸向半成品,嘴也张着飞快一口一个。
想起成人后,常常于年前赶回父母家团圆。父母家的年才是年呀。除夕夜,十几口人,两张桌,大盘小碟盛满老爸退休后练就的出神入化厨艺作品:红菇鸭、香菇鸡、糖醋排、清蒸鱼、炒白果、烧面线……下午4点,左邻右舍的鞭炮声你唱罢我登台,没有安静空隙。门一闭,哥哥在门口点燃长长红鞭炮,噼噼啪啪声震耳欲聋,用以昭示去旧迎新,来年红红火火。
初一早上,吃罢老爸煮的太平面,随后,照例是穿戴一新的全家人在大街上没有目的闲逛。我们人多势众呀,13个人横成一排或竖成一队,脚底是红红鞭炮屑,眼前是红红红春联,鞭炮在身后时而响起,礼花在头顶时而绽放,一手挂小辈,一手挽老人,我神闲气定缓缓踱步。
今夕何夕?过年呀。与父母一起过年呀。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而离开父母自己的年呢?终是寡淡无味:年糕是买的,不是自己蒸的;“拜年啦”三字是用手机短信发出的,不是用口说的;鞭炮是在电视里响起的,不是亲手点燃的……
转眼,一年又哗啦啦流去,像手中握不住的水。仿佛,只眨一下眼,只劳累一场,只好梦一宿。那么多日子都去哪了?年关年关,今年怎样过关?唐诗说,欸乃一声山水绿。又说,浮生常恨欢娱少。
呵呵,在年前,对时间敬畏,心有回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