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李敖对大陆文化人的评价----兼补记启功的学问与大师之争


李敖针对季羡林的大师名份,进行了全面否定.事情本来没什么可议论的,但是李敖却又就此推及大陆文化人,认为大陆文化与学术无人.

按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不为过,问题是,李先生只是到中国的北大与清华走了一趟,他之所以得出大陆无人,也只是据他个人有限的见闻与接触.如果只就北大或清华而言,说没有文化与学术,也许还符合情况.不过,中国之大,岂可以区区两所学校所代表,要知道在中国即使是任何一个时代,也从来没有过以两个学校代表全国水准的时候.中国之大,人口之多,还真不至于到了只依靠一两个大学的地步,以李先生之智,或许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李先生更要明白,台湾小小一岛,就有李敖等几位文化人,台湾只是中国一个行省,不过三十分之一而已,从逻辑上可以判定,中国大陆仅李敖这个层次的人才,大概总不少于三十位吧?学过一点统计学,就不难懂得这个道理.

不止一次有人评说,曹鹏博士的文风有似李敖,我从未正面回答过或解释过.其实,我内心是把这看作对我的某种贬低的.我与李敖的一个最本质的区别,是曹鹏读过李敖的书,而李敖没读过曹鹏的书.或许是读过,我不知道而已.

我从八十年代读李敖,对他的学问与文章很敬佩,但是远没到自叹不如的地步.他的所谓思想,其实冬烘得可以,不过就是台大当年的风气所及而已,而台大实在已经没几个像样的学者渡海而去.

文化是要有土壤的,是要有环境的,在台湾就像在香港一样,已经远离了中国文化的血脉,能达到李先生的高度,已属不易.

在文化领域,港台与大陆的格局是,在一般层次上,如教授\研究员或作家学者,港台的远比大陆同行为高.以台大\港大来比北大,即可知我言不谬.而若论更高层次,如大师,则大陆要远高于港台.季羡林是很有造诣的东方古文字学者,就我接触,也不认为他是国学大师.但是,这不等于大陆没有大师.

孔子曾说过祭神如神在(大意),李敖可能会对中国大陆一些学者明显的不学无术而愤懑,不过,不要一杆打倒一船人,对十三亿的文明古国一笔抹煞,说大陆文化学术无人,这就不合古训了.

曹鹏过去也常感叹大陆文化学术界无人,然而,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有不同的效果.说大陆文化学术无人,在大陆人说则可,在港台人说则不妥.这是一个权利的问题.

曹鹏写过<大师访谈录>,要说大师这个话题,多少有点资本.当然,那两册书也只是我对大师的寻访,而不是真的认为所访谈到的是大师.

如果说接近大师的话,启功的学问就相当了得,在我看来至少比李敖高.上个星期我才知道,启功是学过蒙古文的,会说蒙语,到呼和浩特可以在语言上入乡随俗,因为他母亲是蒙古人.可是我与启功老先生谈过不少次话,老先生就从来没吹嘘过自己有学问,只是对一些别人推崇的学问轻描淡写.比如,提起读史的,都以读完二十四史为不不起的功夫,而启功对我说那也稀松平常嘛.

启功喜欢八股文,可惜此学未传.曹鹏每逢被问及文笔,自己承认受益于八股时,往往对方不知所云.其实,此文即是经典的八股笔法.

世人只是争说启功书法,在我看来,启功先生的弱项恰恰在于书法.说沈尹默的字其俗在骨的话,其实可以移来论启功的字,准确地说,是教书先生的板书体.好看而妩媚,柔弱单薄,此为曹鹏博士之创见,知者当谓不为无据.

扯到书法,话再回到李敖.2006年九月二十一日下午,李敖在北京法源寺题字“物我两忘,人书俱老”,我当时从网上看了消息就对人大笑,因为这八个字说明了李敖与他所看不起的念白字的大学校长是五十步笑百步,人书俱老在书法界一直是别人才可说的话,哪里有自己说自己人书俱老的?敢在菜市口南法源寺写这八个字,可以反映出,李敖确实是从心里认为大陆文化学术无人了!曹鹏博士压根不认为李敖在书法或国画上有常识,事实上,港台其他文化人存在同样的局限,曹鹏不赞同的是李敖不正视中国学问中书画是重要组成部分这一事实,连书画都没通,就奢言什么国学不国学,有点可笑吧?

有条件与位置向港台展示大陆文化学术实力的,已经证明是一穷二白的不学无术之辈,所以便有李敖对大陆人的看低,中国的文化教育机构错位倒挂如此,可笑可笑.怪不得李敖先生.我只是出于对李敖的尊重,善意地提醒他,不要强不知以为知,更不要妄自尊大,说什么中国白话文五百年才出一个李敖这种狂话.我最要好的知友都知道,曹鹏博士诗文写得如此好,也只是开玩笑自谦五十年一人而已嘛!莫说写不过鲁迅,就是周作人也要让他三分嘛.

学如积薪,后来居上.曹鹏有幸生于启功\李敖之后,所以多读了几门专业,多读了一些书,这没什么.谁也别老拿大师说事,要不我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