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女子

         --白光之三

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周璇得到众人垂怜呵护，阮玲玉远没她命好，因为“人言可畏”只身饮恨黄泉路，那当红的白光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背景和环境呢？

1921年出生在军阀家庭的白光，从小就酷爱音乐、表演，真正踏入娱乐圈，是参加了类似现在的“选秀”活动，被日本人挑中参加《东洋和平之路》的拍摄，后来电影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却认识了负责这个项目的日本人山家亨，山家亨曾经是川岛芳子的初恋情人。而和白光一起被选上的名叫李明的女演员很快和他发展成情人关系，也因此在工作上处处受到照顾。据说，白光来上海探望小姐妹李明，在这期间，说不清有多少恩怨情仇，温婉曲折，总之，不久之后，李明另嫁了他人，而白光公然与山家亨生活到一起了。

这样一直到１９４３年，山家亨被召回日本，回国后就被捕，以叛国、泄漏机密、违犯军纪、吸毒等十多条罪名受审。一种说法是川岛芳子为了报复昔日情人山家亨向东条英机夫妇告的密，另一种说法是日本军政界斗争的结果。这个时候的白光公然发表文章，题目是“我怀念我丈夫”，她说：“他有‘斯巴达’武士的勇敢，但他又像小猫一般地驯熟……”还赶赴日本，为他四处奔走。但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山家亨无名无分的情妇，所以根本没人理睬她。白光跟山家亨的母亲、妻子、女儿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是黯然回国。

其实在白光认识山家亨之前，就已经嫁过人，据说丈夫也从事与音乐相关的行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生下一对儿女后就很快离婚。这段情事很少有人提及，提起来也是语焉不详。

山家亨死后，白光和一名美籍飞机驾驶员结婚，双双同往日本东京定居，但不久又离异，还让白光搭进很多精力和金钱（光是开庭就有20多次）。白光曾经叹息：“我这个人做人失败，得罪不少朋友，婚也结得不好，一路走来，始终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白光的传奇经历，让她会有感而发的说，“人活着一天都是赚来的，做什么事都不要太过分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也带入了她的歌和她的戏里，白光对任何角色似乎都不抱任何预设立场，自然，赤诚，不具备批判性。我们看到许多女明星演坏女人演得不好，一个原因就是自觉性太高，欠缺了白光那种超然的立场和说服力。

有记者问白光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她坦然作答，“因为我喜欢人，我自自然然地去爱人。” 白光冷眼见着她周遭的人情冷暖， 带着懒洋洋的性感，带着蔑视虚伪的骄傲，以她的方式张扬和宽容。为什么她演的坏女人那么迷人？为什么她唱的颓废、沉沦的歌曲也深入人心？为什么银幕上冶艳放荡的坏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成仙得道的只有她一个？这就是谜底的答案了。

李碧华非常欣赏白光，欣赏她的“大情大性，敢爱敢恨，快人快语，心狠手辣”。“心狠手辣”？ 是正是邪？也许，性情所至，才是李碧华眼中的“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