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汤坊”寻访汤志义

标签:
大汤坊汤志义漆画艺术文化 |
分类: 文艺人事 |
已被超度的是那条漆得锃亮的6米多长的原木长茶案,跨过顶着“大汤坊”牌匾的红漆木门,这条几案给人扑面而来的震慑,它和陶壶、马灯、竹箩筐、旧石磨、明清木椅等散落于工作室的物什一道打破时空的分野,将新与旧糅合出别样的美感,让时尚的气质蠢蠢欲动。徜徉于这样的个性空间,等待的时间便不觉乏味冗长。
五年一度的全国美展系我国美术界最高规格的综合性大展,作品入选全国美展是画家们孜孜以求的一项殊荣,它需过五关斩六将,极为不易。而作品在全国美展中夺金奖,犹如攀上金字塔的尖顶。全国美展创办50年来,我省美术家仅获得过三次金奖,这最近的一次便属于33岁的汤志义。就在漆画作品《渔歌飘至》获金奖的同时,他的油画作品《往日时光》也入选了这届美展。
正当我再度审视挂在工作室墙上《渔歌飘至》的图片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边朗声说抱歉一边大步走了进来,挟带着虎虎生气,但戴着黑框眼镜的脸又显得极为谦和斯文,这样一种略略矛盾的外形和他古朴与时尚杂糅的工作室一样,令人印象深刻。无疑,这就是汤志义。
喝着茶,话题自然就到了《渔歌飘至》。汤志义敏感的大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他说,惠安女是被众画家反复摹写的形象,而勤劳坚韧肩负生活重压则被视为惠安女的典型情态。当画友得知他要将惠安女作为参加全国第十届美展的漆画作品题材时,都担心他难以出新。“但我有强烈的表达欲望,我想画出自己心目中的惠安女。不管有多少人画过,怎么画,都与我无关。”
刚好这时第三届全国舞剧汇演在福州举行,福建省歌舞剧院演出了大型舞剧《惠安女人》,舞台上轻灵飘逸的惠安女形象给汤志义很大的启迪,他觉得自己的思路打开了。
带着不可遏制的创作激情,2004年初春,汤志义住进厦门鼓浪屿一间僻静潮湿仅6平方米的小屋,支起了画架。他画了四十几稿的惠安女,却没有一稿觉得满意。沮丧中他迎来了一个大雾天,灵感就在茫茫雾海中不期而至。
“那一天,雾大得一米开外就看不见,鼓浪屿轮渡封渡了。我忽然想,惠安女们在大雾中等待归航与在阳光下等待归航心情一定是不一样的……”一连串的想象催促着他的画笔。他的画板摒弃了传统漆画的重调子而布上了雾天的高明度灰调,传统漆画略显深沉的格调随之被打破,翘首盼归的惠安女不再沉重隐忍,而是衣袂飘飘、灵动曼妙。
行家们惊叹,经过汤志义的重新诠释,惠安女题材竟可以变得如此明快轻松,那温馨美好的情怀似乎触手可及。更让他们兴奋的是,各种技法、各种材料可以如此灵活地运用于漆画创作中。在《渔歌飘至》里,既有油画的影子,亦可辨水墨画的神韵,它是各画种养分的水乳交融。与此同时,各种绘画材料更是被信手拈来,发挥得恰到好处。通过这样的创新实践,汤志义的漆画创作道路变得前所未有的宽广。而全国美展金奖所要褒扬的正是立意、技法上均对其所属画种作出卓越贡献的珍品。
“技法的相互融合渗透是当今美术界的一大趋势。在福建具有得天独厚优势的漆画不能墨守成规,应把漆材料当作一种新型的绘画表现手段,从材料入手,然后尽量远离工艺,博采兄弟艺术的技法之长,不断谋求发展。”这个创作理念被汤志义自己认真实践着。他说,他的创作从来不拘泥于某种“规矩”。小时候,受在陶瓷厂工作的母亲的影响,常常将泥巴团随心赋形;上大学时迷恋变形绘画,钟情花卉静物,在他眼里,客观对象已失去了绝对的权威和意义,只剩下精神和魂魄,而绘画者的思想就在恣意挥洒中脱颖而出;画了多年油画后他又涉猎漆画,他觉得天然大漆有色相偏少的缺陷,于是大胆启用了合成漆,并在大漆中加入各种适宜的化学溶剂。而各种新型材料更被他不拘一格地采用,材料本身的光芒能激发他创作的冲动。
“天道酬勤”,这绝非虚言。汤志义的邻居得知他获金奖的消息后说:“我不吃惊,他家的灯总是整幢楼熄得最晚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孜孜不倦地画,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对汤志义来说,艺术创作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油画、漆画、壁画、雕塑、绘画教学……肆意吞噬着他的精力,每天在画板上画几个小时,是他所钟爱的记日记的方式。他希望能像他最敬重的画家凡高那样,毕生为艺术而燃烧。因为,那里头有他永远无法释怀的欢乐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