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屋檐下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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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屋檐下观雨
端午节假期,总想着回老家,顺路到合肥接上女儿,往老家赶。
学校放假,儿子和老婆也没有回城,比我们先到老家。
老家,有什么呢,父母过世了,只有一栋老屋,还有父母盖的残破已荒芜的老宅,还有一块山场和一点儿梯田,但在心灵深处,记挂着的依旧是老家。
天上起着厚厚的云,乌压压,压着大别山区,似乎要把群山笼罩,让人有着压迫感。
气温也骤降,寒气逼人的样子。
晚上八点多到家,有点晚,我没有到处串门。
老屋的大门打开,门灯照的明亮,一家人各自搬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间很快,大家不想早早睡觉。
淅淅沥沥的雨,漫天飘落,风悠然吹着,屋子右边的山场,树木呼呼的摇摆。远山矗立着,比白天更有造型。
我心心念念的老家,过去是个穷山沟。老家的宅子,在半山腰上。
过去,雨天里脚踩一身泥,更不用说行车走道。山区路途的艰险,蜿蜒曲折,就像看不到头的命运,扑朔迷离,更没有盼头。
这晚上,我们一家人,只有我聊些过去,我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我小时候,砍柴放牛,种豆采桑,屋前房后的每座山头,我都翻越过,攀爬过,从经厌恶之。
而后,随着年岁的增加,我越来念着这片山山水水,就像血液,融入身体的角角落落。我的孩子们,这几年也受我的影响,愿意回来,喜欢在老屋待着。
雨下个不停,我没有装水槽,屋檐水帘子样滑落,砸在台阶上,溅起朵朵水花。
催几遍,大家才去洗漱。
我关上大门,熄了灯,山区沉寂的夜色里,只剩这雨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
早上,我起的很早,天空像要放晴,但确实没有,雨下的更大,黑云变幻成白云,但雨量没有减少,劈里啪啦,肆无忌惮的下个不停。
喊孩子们起床,准备些物品,端午节当天,要去走亲戚。
走亲戚回来,忙好所有的事,我顺便采摘了李子、杏子、桃子,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这个节日里,老家留守的人多。有些自过年后,没有再出远门,一般的原因,都说外面的城市,干的活少了,不忙了,干脆就不出门,把老家的菜地打理起来,把庄稼种起来,把鸡鸭养起来,周边有点小活,打打零工,维持着生计。
雨还在下,我脑子里没有过多的思想。
妻子在厨房和堂屋之间走来走去,忙忙碌碌,洗洗涮涮,女儿忙着自己的事,儿子在二楼做作业,我仍旧坐在门前,脑袋像被雨水洗过样,似如清澈的了无油腻,清清爽爽,身体似乎变的轻盈,我真切的在此刻享受,一个干净而纯粹的自己。
我冒出的想法,如此的状态,是因这山,这山区的雨季,把树木,泥土、花草,都洗涤的干干净净。我坐在廊檐下观雨,也该受了雨水的感应,被浇灌着。
老屋旁边的小河沟,可以听见山洪发出的轰鸣声。我扭头看屋子边的老井,水漫过井沿,哗哗外流着。屋前的天空,有多只飞鸟俯冲飞行,速度比晴天快,急着找避雨的地方。
左边,我叔家的后山上,有野山羊使劲的叫唤,应该是跟丢了父母,不然怎么会叫的如此撕心裂肺。我一个婶子过来说,如果抓住了,会是一锅好羊肉。
雨没有停的迹象,我家门前,一座大山,在雨里,从山坡上开始起雾,不是很严实,飘飘渺渺,在风雨里变换着姿势,游来荡去。我一直听别人讲“仙气”,必须要有雾,朦朦胧胧,似遮半羞。这个时刻,我眼里所看的景致,就仙气袅袅。
妻子喊我拿个东西,半天我才回应,打乱了我欣赏的兴致。
我从小常见的环境,一直没有变化,而我活过的年龄里,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像进入新的境地,像看稀奇,虽然不是刘姥姥到大观园,而对我对从小生活的地方,充满着新鲜感和好奇心,不会是让我分阶段,从头再来,从头感受,重新认识吧。
这个雨天里,我在心里没有喊停,而且还想着继续下,把所有的河沟张满,把所有的池塘灌满。我也讲不清楚自己的心灵,似乎久渴的内心,能被湿透,再能种上希望的小苗,理想的树木,还能继续茁壮生长。
假期最后一天,雨停了,天空放晴,山区空气清新。
雨天里,我像个陌生人,坐在屋檐下,看着大别山,似乎有别于他山,我心灵的山,我心里的雨,我还有“心”着。
2025年6月4日于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