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记录——小人物的事〈5〉

老冯和她媳妇

   因为我这里要经常用车，公司配的车子不够用，让我自己在宁波想办法。老冯开的是个旧面包车，平常就在329国道旁等客，做着黑车生意。那天因为有急事，我坐上了他的车，就这样算认识了，便留了电话，感觉他这个人还可以，要用车的时候我就固定的叫他。现在，老冯是我这里的编外驾驶员，每月在我这里赚的收入比较稳定，同时也降低了他做黑车生意的风险。我还给他做了一块“XX故障抢修车”的牌子放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下，平时我这里没事，他还照旧去做自己拉客的生意，有了这块牌子，他去做黑车被逮的机会要小些。

  他长的矮胖，鼻子下留着浓密的胡子，我叫他找个时间去把留着的胡子给剃了，他嘿嘿的答应，可就是不肯。因我们做的是服务行业，对形象要求比较高，本来不想再用老冯了，因他开车比较稳当，做事讲信用很实在，更重要的他也是安徽人，算老乡，所以，我一直都留着他。

  我中秋前的一段时间，每日都要用老冯的车，因公司给我的备用金周转比较及时，用老冯的车都付的是现钱，看老冯拿钱的高兴劲，对我可是恭敬了。

  我从普陀山回来的第二天就是中秋节，老冯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非要叫我去吃饭，我和一个同事本来准备了很多过中秋的食物，看老冯盛情邀请，我真难再推辞。我以为是在家让老婆烧着吃，结果他要在饭店请我，这样的款待，我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是我带着老冯的一家人找了饭馆。

  这家饭馆，价格便宜又实惠，我们点了很多菜。

  老冯的媳妇也比较胖，在一家足浴店里做清洁工，她嘴巴很能说，从我坐下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都说的是他们家过去的历史。他们是安徽阜阳地区的，我是安徽六安地区的，家乡环境基本相同，反正都是一个穷，老冯媳妇说过去穷的程度，我也深有感受的，其实，在这个中秋之夜，我不想回忆的，可她一直说个不停。

  老冯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在老家读书，儿子带在身边，看上去，他儿子有十多岁了，长的比老冯和他媳妇都漂亮。老冯的旧面包车是去年刚买的，没有面包车之前，老冯是个蹬三轮的，她媳妇说到这里，脸上的肉因高兴被挤出了皱纹，她说“自从买了面包车拉客后，日子才好起来”。老冯的媳妇说到这里，我才开始不讨厌她了，感觉这个女人很有意思，使我想到，对于我们农村的很多妇女，不都是这样吗？因有了一点点的好日子，心情变的开朗，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挂在嘴里，那像城里人，有着很深的城府。

  我现在的酒量没有以前好，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喝酒了，老冯的媳妇总是催我多喝酒多吃菜，看我喝酒不积极，她还端起酒杯与我碰了起来，看她那热情劲，我真难以招架。

  老冯的媳妇又说了现在的工作，在足浴店做清洁工，每个月也有千把块钱的收入。她说，在足浴店干活的那些姑娘其实蛮苦的，给客人敲背按摩，碰到不好的客人，总对姑娘动手动脚。有个小姑娘才十七岁，被她一个远方亲戚带出来，以为可以进工厂上班，结果亲戚带过来就把她放在足浴店里，现在打电话回家，从不敢和父母讲，跟父母撒谎说在工厂上班。男人有钱了就不正经，老冯的媳妇说到这里，露出的是一脸的严肃，我在想，在足浴店里做清洁工，让她也能够看到很多事物，让她不能入眼或肮脏的东西吧？不然，她不会说出男人有钱就不正经的话。

  吃过饭，我让老冯一家子到我住的地方，我去买了瓜子花生，晚上，我又听她媳妇说了很多话，或者叫很多故事……

2009年10月5日记于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