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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转载]《雪落长安梦无痕》（七）—— 一笑
(2006-06-01 17:46:26)| 分类： 网友评论及作品 |
下一刻，温子千已经置身在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到的地方。她现在和卓东来一起，隐身在了他们所住房间的屋顶上。屋顶的积雪被冻得坚硬，滑得站不住脚，卓东来的手始终环紧她的腰，保护她不会掉下去。温子千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她的战栗惊动了凝神向下窥视的卓东来。
卓东来转头，才发现被自己从被窝里掏出来的温子千此时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大雪中被冻得脸色发青。
“对不起。”卓东来说着，一伸手将自己的紫貂裘解了下来，反手包住温子千的身体。温子千裹紧紫貂裘，终于不再担心自己会被冻死。
“卓爷，他们，在干什么？”
卓东来蹲伏在屋顶上，转头看了看她，并不答话，只是仔细倾听着。过了片刻，他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他们在找你。”
“找我？为什么要找我？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卓东来似笑非笑在看着她：“我只知道他们不是要找我，所以他们一定是在找你。”他喘了口气，又说：“他们几乎就得逞了。”
温子千打了个冷战，后怕地想象自己被从床下的地道里拖走的情景。
“他们在我的房间里找不到我，就首先会到隔壁你的房间里来看，对不对？所以，我们就要躲到上面来！”
卓东来看了她一眼，赞许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叫豹……”温子千后面的话又在卓东来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咽了回去，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又在说蠢话。""
“没用了。”卓东来轻叹，他清楚，这些人已经用什么手段在对付他的人。
“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躲下去？”温子千轻声问。
“不。”卓东来短促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卓东来苦笑了一下：“我不想被冻死。”
温子千这才发觉卓东来的声音里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心里一沉，明白以卓东来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受了风寒可不得了，心念一动，就要解身上的紫貂裘。
卓东来按住她的手，做了个下去的手式，温子千惊讶地瞪大眼：“我们，还回去？为什么不逃走？”
卓东来坦然地看着她：“我已经没力气带你逃走了。除了回去，我们没处去。”
温子千闭了嘴，卓东来蹲身细听了片刻，伸手揽了她，探身从屋檐上轻轻翻身而下。
又回到那个房间里，卓东来坐在椅子上，喘息了片刻，温子千忽然奇怪地问他：“什么味道？”
卓东来冷笑：“是迷香。看来，这个客栈是个窝点。”
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温子千，他笑了：“来，咱们谈谈。”
“谈什么？”
“你想死吗？”
温子千一愣，本能地冲口而出：“不想。”
“很好。”卓东来点了点头：“我也不想。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豹他们肯定早被迷倒了，而孙达在外面，等他发现情况有异，只怕我们已经身首异处。”
温子千打了个冷战。卓东来笑道：“害怕了？没关系，人都会害怕。”
他突然停住，以手抚胸，微微仰起头，似在强忍痛楚。
温子千关心道：“怎么？疼得厉害吗？”
“是。”卓东来咬牙道：“我感觉很不好，只怕，难以自保。”
温子千忽然很义气地说：“我会保护你。”
卓东来失笑，他软弱地靠在椅子里，微眯了眼看着温子千：“一个女孩子，难得还有几分豪气。我只要求你做到一点。”
“做什么？”
“别害怕。”
“好，我不害怕。”
“不是假装的不害怕，要真的不害怕，这样，我们才能赢。”
温子千盯着卓东来，点了点头。
卓东来投来赞许的目光，用手一指她：“你站在我身后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
暗夜里，时间仿佛停滞不前一般，温子千站在卓东来的身后，感觉过了很久，又感觉只是片刻，她的心砰砰跳着，好像永远也过不完这个黑夜，永远也等不来曙光。
房间里，只有听见卓东来沉重的呼吸声和强抑住的低咳。温子千只能看到他背影的轮廓，笔直而沉稳，一动不动。
良久，卓东来一言不发，温子千几乎怀疑他睡着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瞬间到了门口，接着，房门应声而开。
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人，却只听见刀剑碰击的轻响，雪刃森森映着寒光。
只听一个声音冷笑道：“紫气东来就是不简单，果然还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想的不错，可惜我也不傻。”
卓东来的声音平淡无波：“你的确不傻，这世界上聪明人本来就不多，遗憾的是聪明人一般都不长命。”
那人一愣：“什么意思。”
卓东来冷笑：“自以为聪明的人就会忍不住会干一些别人不敢干的事，所以，也就死得更快些。”他轻咳了一声：“比如：敢打大镖局的主意，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人狠道：“卓东来，你现在已经死在眼前，还逞什么口舌之利。”
卓东来冷笑：“就你？你们九个人一起来吧，我还省事些。”
黑夜中的几个人似乎一惊，想不到卓东来在黑暗中能够如此精确地判断出他们的人数。
那人咬牙道：“紫气东来，你也太小瞧我们了，今天要杀你，是轻而一举。”
卓东来点头：“我信。阁下尽管来吧，不过，你杀了我，只怕回头难逃大镖局的报复。司马超群的手段，阁下没见过，难道也没听过？”
那人强自镇定：“卓东来，别说司马超群，就是你只怕也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卓东来忽然笑起来：“刚才我还同意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现在开始说蠢话？你拿了燕云十八骑史聪的云翼枪，是想害他呢，还是想帮他呢？”
那人倏地一惊，卓东来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史聪，但我也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带着的另外那五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啊”人堆里有人惨叫一声，恐怖地说：“江湖上都说紫气东来是个魔鬼，果然是真。”
为首的人呆了呆，忽然说道：“卓爷，其实，我们并不想与大镖局为敌。不过，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也请卓爷别难为我们。这样，卓爷您高抬贵手，将温家的人交给我们，咱们不伤和气，您看如何？”
卓东来摇头叹气：“这话我听着都不像话。”
为首的人怒道：“卓东来，你到底想怎样？”
卓东来慢条斯理道：“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生意。你们九个人，都放下武器，然后，回房间去睡觉。明天，随我回大镖局，我们从此是朋友，连同燕云十八骑史聪，以后，与大镖局共生俱荣。再莫办这种和大镖局作对的傻事。”
那人一愣，哈哈大笑：“卓东来，你现在单人支手，就想靠耍嘴皮子吓唬住我们？告诉你，今天这个姓温的一定要跟我们走，死活都要。你若不识时务，就对不住了。”
卓东来很同情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吗？”
那人道：“那是当然，你的手下现在屋里的已经都被迷倒了了，屋外的也绑在柱子上快冻挺了，你指望他们来救你，是指望不上了。”
卓东来忽然叹口气，转头问温子千：“现在什么时辰了？”
温子千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想着他的嘱咐，丝毫不胆怯地回答：“丑时快过了，爷。”
卓东来又问：“你说我们的人是不是想让他们什么时候来，就会什么时候来？”
温子千回道：“是，爷永远有奇兵在握，随叫随到。”
“那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害怕的应该是大镖局的敌人。”
卓东来笑了：“听见了吗？你真的以为我只带了这几个人出来吗？”
为首的人明显一哆嗦，但定了定神又叫道：“别虚张声势了，你离开太原的时候，就带了六十三个人，十一月十五遣回一人，昨日遣回一人，还有六十一人，我们已经清点过了，一个也不少。卓东来，我不信你能变出天兵天将来。”
卓东来点头：“好，查得清楚。只是，我若能让你查清楚了，我就不是卓东来了。”他忽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对手，沉声道：“现在，你们闭上嘴，仔细听。”
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马蹄声！”有人叫起来：“有马蹄声向客栈来了。”
卓东来道：“如果你们现在出去看，一定能看到那是支马队，已经快到了客栈的门前，而且，他们一定打着一杆紫缎镶边的大旗，中间是个‘大’字。”他微笑：“大镖局的大。”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卓东来，好像在看一个鬼神。
卓东来悠闲地一负手，看着他们：“还不走？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一眨眼的工夫，九个人就没命地从门里向外挤出去。
温子千突然叫道：“留下解药，不然就留下命。”
卓东来看了她一眼，颔首微笑。
“咚”的一声，一个小瓶被丢在地上，人却已经鸟兽四散了。
卓东来始终挺直的身躯这时却摇晃了一下，温子千抢上去撑住他：“卓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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