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暑热难耐,晚间溜出去跟狗子、小枪、子鹏、高星、老门、何勇、金兆均等一干人饮酒。酒至半酣,天降细雨,且一阵儿急似一阵儿,当时顿觉阵阵凉意——北京最凉爽、最舒适的季节(秋天)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活。
次日一早,窗外哗哗的秋雨用最粗暴的方式把我叫醒,蛮横地跟我打着招呼。起来打开窗户,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为之一振。还是最喜欢秋天吧!北京一年四季中,冬天太冷、春天风大、夏日酷热,只有秋天,像一个清纯秀美的邻家小妹,处起来既舒服又养眼。
记得郁达夫1934年从青岛避暑归来路过北京,住了整整一个秋天。故地重游的老郁被北京迷人舒适的秋季所吸引,不再郁闷,写下了著名的散文《故都的秋》,并在结尾处感叹道:“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38岁了。
既然醒了,索性不再睡,找出雨伞去吃早点。待到楼下,雨已经小了很多,刚刚拐过楼角儿,一支牵牛花从假山石的遮抱下顽强地探出来,看得我心中一喜。要知道,牵牛花开在早上,尤其是凌晨,太阳一出来它就谢了(所以日本人管牵牛花叫做“朝颜”)。而对于我这种睡太阳玩月亮的人来说,看到它的几率几乎为零。我走上前俯下身去,仔细观察这平时难得一见的小家伙。它在山石的遮掩下,羞涩地冲我点点头,藕荷色的花瓣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娇艳欲滴。藤蔓下面,几十根从旁边草坪里叛逃过来的绿草簇拥着它,甘心做了它的裙下之臣。遗憾的是,花开得并不大,曾经看过白石老人在牵牛花画上的题诗:“种得牵牛如碗大,三年无梦到梅家。”
此刻,雨已经停了,被雨水洗刷过的嫩草和藤蔓架上的绿萝翠绿无比。藤蔓架下面铺设的白色鹅卵石更是像一个个刚洗完澡的白娃娃,胖乎乎的挤在那里。闭上眼睛,再深吸一口气,让雨后的清新迅速填满我的胸腔和肺部,一股爽意像一个多年的好友,趴在我耳边悄悄地对我说:“你喜欢的秋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