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脸
    2006年年底，陪一个朋友看护他刚刚动完心脏支架手术的父亲。那还是宣武区一家著名的三级甲等医院。（具体是哪家我就不说了，因为人命关天。）
    心脏支架手术，根据我的理解，那应该是一种不到万不得已时不采取的急救措施。可是，在医院的短短两天里，亲眼看着大夫们像给患者打针一般地随意实施着，其后果，让人不寒而栗！
    朋友父亲的手术是由认识的权威大夫亲自主刀，据说相当成功，这才让提心吊胆的朋友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们隔壁那床，是一位刚刚进来的老太太，听说也要支架。不知老太太是嫌贵（一个支架一万八），还是害怕，说什么也不肯作。这时，我们的白衣天使出场了：“老太太，支架是个小手术，别害怕，没事儿，”说着指着门外“您看看您儿子，现在单位多忙啊，他还得天天请假陪着您，这不是让孩子跟着受罪吗！”五分钟以后，又听见这位“天使”跟她儿子说：“给你们家老太太做吧，要不然这么大岁数多受罪啊！”
    听到这儿，我低声问朋友：“他们丫是不是有提成啊？这也忒热心啦！”晚上跟朋友在医院门口吃饭回来，看见楼道病床上坐着一老哥，正在打电话：“对，已经住进来了，我觉着这儿环境还可以，不行就做吧。……对，先拿5000块钱来，剩下的做完再说。”
    巧的是，朋友还认识这个人，便聊了起来。我问他：“您怎么啦？”他说：“嗨，刚才在右安门正洗着洗着澡，突然心脏不行了，吐，这不就来了吗。大夫说让支架，说这是个小手术，一会就完”。
    不一会儿，他爱人带着钱来了，进去跟医生谈了谈。这老哥见医生出来了，问：“我能不做吗？现在感觉好多了。”医生：“别紧张，先做个造影看看。”我偷偷看了一眼朋友，因为我们心里清除，造影就是支架的前奏。
    10：00这哥们被推进去的，10：40就做完了回到重症监护病房。凌晨12点开始吐，大夫过来看了看说没事，吐完就好。凌晨2点，这老哥不行了。大夫们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穿着拖鞋，扣着白大褂跑了进来。
    抢救。先是人工呼吸，再是电击。二十多分钟后，宣布病人死亡。
    两个值班大夫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填死亡证明。甲：“你刚才做了多少下（人工呼吸）？”乙：“没数，随便填吧。”甲：“那我给你写100多了啊。”乙：“你随便吧，我还有正事儿呢！”说完匆匆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偏偏在护士台又让我碰见了这个大夫乙，他正跟一个漂亮的小护士说话：“嘿，昨天我忙活了一夜，给你下得都是韩剧，怎么谢我？”

 

附：3天后，我朋友的父亲和那个老太太也不幸去世，哥们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仿佛看见了我们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