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些四五十岁的人经常跟我说:“咱可是老北京。”殊不知在早些年,老北京也是有标准的,那就是:一口京腔,两句二黄,三餐佳馔,四季衣裳。
这三餐佳馔中的早餐说的便是焦圈蘸豆汁。
为什么是豆汁呢?因为喝豆汁纯属北京人的专利。据说山东有的地方管豆浆叫“豆汁”,有位山东人初到北京,在饭馆吃饭时说来碗豆汁吧,谁知刚喝一口就眉头紧皱,随后招手叫来伙计小声说:“这豆汁别卖了,基本上酸了。”那伙计说:“我说您哪,不是基本上酸了,它根本上就是酸的,这豆汁跟您山东的豆汁不是一码子事儿您哪!”
那伙计说得不错,山东豆汁白中透黄,喝起来是香中带甜。北京的豆汁是灰里透绿,喝起来是又酸又臭。可一旦喝惯了,就会觉得其味无穷,以至于闻见那股味儿就流口水。说到豆汁的历史,可有几百年了。民间相传有个粉房做绿豆粉时,正值夏季,磨出的半成品豆汁,当日未用完。次日一闻发酵了,弃之可惜,又耽心吃坏肚子,于是煮沸后食用,一尝,酸中微甜,味美可口,这样便有了豆汁。梁实秋先生在《雅舍谈吃》中就提到:“谈起天下美食,豆汁是万万不能缺席的。北平城里没有人不嗜豆汁者,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
既然我自诩是个地道的老北京,这豆汁当然是不能少。
俗话说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前几天为了能招待好几个外国朋友,我特意带他们去喝了一回豆汁,这几个人边喝边大叫一句英文。说实话,哥们英语着实不咋地,一共就会仨词:YES、NO和WC。但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不难猜,反正不是好喝就是过瘾的意思。当时我想,还真带他们来对了。
几天以后,美国的一个画家朋友请我吃西餐。您别看我是头一回吃,还挺上嘴,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美国老哥看着直乐。我心说得夸上两句,让他请客请着痛快。于是把前两天在豆汁店听的英语也模仿着大叫了几句。当时那老哥一脸不解,用生硬的中文问我:“你说什么,真恶心?真恶心你还吃那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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