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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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之路
2011年12月底,在尼泊尔,母亲接到老同事电话,说好友周孃孃被查出肝癌(这篇博文发出5个小时后,周孃孃安详地离开人世,愿她早日脱离六道,往生极乐),我立即生起一念:回彭水,探望。我不想在孃孃离世后送红包,我要在她最后的时日里见到我的笑颜。去年8月,母亲和妹妹回彭水,周孃孃听说我没回,失望透了,她说,早已为我准备了一堆爱吃的美食,等着我回去吃呢。这样一个机缘,让我归心似箭。
这条路,很长。走了27年。
这个叫彭水的小县城,它,是我的故乡。这份尊重与承认,等了40余年。
1985年上大学开始,我就离开它了,如父亲所愿,终于,逃离了“老虎口”(进入彭水的关隘要塞)。
父母都不是彭水人,他们是学校毕业后分配到这个川、黔、湘交界山区小县的,这里后被划入重庆直辖市。所以,我一直对外人说自己是四川人、重庆人。因为,许多人可能对彭水这个县城闻所未闻,不知所在。当然,更重要的是,在我心里,它已经被抛弃了。小学三年级,去重庆姨妈家过暑假,表妹嫌我是从彭水小县城出来的,口音重、说话土,不屑跟我交流。跟她的嫌弃一样,我也曾为自己身为彭水人自卑。小县城一直以来,都被与俗气、市侩、无聊、不求上进等词语捆绑。电影《孔雀》里的诠释与演绎,道出了小县城人惯有的心态与不甘。
只有一次例外,我突然重视它了。高中毕业前夕,彭水被批准为苗族、土家族自治县,政策规定少数民族学生考大学有20分的加分优待。我央求父亲把自己的民族修改为苗族或土家族,招来的是一阵痛骂与斥责。从此,再不敢提及。只能硬着头皮,以每天只睡两小时的拼命干劲迎接能改变命运的高考。考试完,我休克了。骨瘦如柴、面黄肌瘦,那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死战。为了父亲、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命运。
这条路,我曾以为不再重归。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念叨:一定要离开彭水,跳出老虎口!这不是我们的家乡!这个落后的穷乡僻壤……
他也尝试过,想调离彭水气象局,到外面的城市,外面的世界,带着全家离开。但,未遂。
这个担子落到我肩上,我是四个孩子里活下来的长女。我拼命读书,认真考试,都只有一个目的:离开彭水,带着家人。
1992年。如愿以偿。父母和妹妹都随着我到了父亲向往与喜爱的城市:海口。我为他们在海口新建了一个家。
没有根的感觉,一直主宰着我。海口——广州——北京……我就这样飘荡着,被命运之手推动、牵引。我试图忘了它——生活过十七年的彭水。
去年底从尼泊尔回海口后,和长官、妈妈、妹妹、外甥女结伴,2012年1月初,开车回彭水,踏上归乡之路。
行进在归乡之路上,途经贵州凯里时,电子屏上滚动一行字:
从海口到彭水,3天行程。到达后,周孃孃的丈夫,85岁的李伯伯来看我们。一声“幺儿”,我的泪水彻底止不住了,这些年的思念、挂牵、欢喜、幸福甚至委屈、悲伤……五味杂陈
,齐齐涌上,我像一个被宠爱包围的婴儿,扑到伯伯怀里。看到病床上已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的孃孃,心如刀割,只有祈祷与诵咒可以奉养于她。她,虽然疼痛的汗水浸湿枕头,却依然乐观开朗,伸出大拇指:雄起!慈母一般善良的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她向我示现出的无常,更坚定了我朝向解脱的心。
我以为他们也把我忘了,正如我试着不去回忆他们。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小学的班主任、儿时的保姆……同学、朋友、邻居、亲人们忆起的那些时光、片段,部分早已被我埋藏到潜意识深处,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纯真、善良、朴实、热情,我知道:我回来了,回到了故乡。在我出生的医院、我生活过的气象局院子、我熟悉的乌江大桥、那条上学必经之路……生命里的曾经,生活过的场景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明白:我又接上了——那条连接我生命的根。岁月,没能剪断它,空间,没法阻隔它。
我现在真正看见你了——彭水,我的家乡,这个清山绿水、风光旖旎、民风淳朴的美丽县城。
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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