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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洋片(6) ---看戏(续)II    KYMa

(2007-06-26 15:43:53)
 

 

看戏你得先有钱买票,我们“正”经人叫有个经济基础。姥姥重男轻女,每天早点钱给我两毛,姐姐一毛。那时煎饼果子一套六分,大碗浆四分,或一个烧饼三分,一根儿果子四分和一小碗浆三分,尽管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岁数,也凑合了。一天省一毛,两天就可省出看场二流剧团的日场戏的票钱。姐姐是我看戏的领路人,她经常舍不得吃早点,害得我不时地陪她听肚里的蛔虫叫。经费紧张时,就不订《中国少年报》、《小朋友》,只得跟我的“三毛、动脑筋爷爷、知心姐姐和小虎子”拜拜了。有了资源就要最有效地使用。戏曲广告一般登在“天津晚报”的骑缝中。买票前先要选择好要看的戏和票价。每家戏院售票处的墙上都挂着一个大玻璃镜框,里边贴着座位表,不同区域不同价钱。我们常选的是最后排,柱子后边或二楼侧厢的座位,它们最便宜,反正日场戏人不多,那里锣鼓一响,趁演员“起霸”“走边”的功夫,你就可劲儿地挑好位坐。买票时,售票员面前放一张红字印刷的小型座位表,在你选的座位上用蓝笔画个叉,交钱前要叫声阿姨,告诉她你是小学生,一般在暑期都会给你优惠。象我们这种抠门的观众最好去看“计时收费”的戏。根据自己的预算来支出费用,一般是十分钟两分钱。常见老戏友一碰面,寒喧后问道:“爷,今儿揣多少银子?”“爷,八大分,您那。”“嚯,够抠儿,也不怕半道碰上个要饭的。” 计时收费戏院进门的地方有一个柜台,放一块表,给你撕一张票,票面上有时间,画一笔做好记号。出门的地方,也有一个柜台,一块表,根据你出来的时间算钱。如果进去找人,给一个竹牌儿(像早点的豆浆牌儿),竹牌儿上面用红漆油着一半或写上戏院的名字,你拿着这个进去,出门的时候交给出口,就可以免费(这就给了你 “蹭”戏的机会)。如果不挑戏,非常合算。一是你知道哪个角儿演“帽儿戏”,哪个上“压轴”,可以有选择地看;二是演员演得非常卖力,否则戏一“酥”,立刻“起堂子”,只要几位观众起来一走,立码跟一片,看着空空的座位,演员连掐死自己的心都有。经理也招架不住,呼啦一帮站在门口,嘴里喊着“快点儿算,快点儿,又到十分钟了。”真真儿地体现了“时间就是金钱”。经理不断作揖,“老少爷们儿,都一个点儿,都一个点儿。”这边还不依不饶,那份乱。看戏光“节流”不行,还得“开源”。当时我们学校门口有一两个叫卖“甘蔗”的,其实就是多穗高梁的甜杆儿,生意挺好。我和同学学着去趸了回甜杆儿,走得那叫个远,过了老河北宾馆,跨过地道,弄得汗流浃背,不敢在小道上走,那时盛传有“拍花子”的,胆小躲在青纱帐中,老高梁叶子剌得脸生疼,第一次感到了讨生活的艰难。如果不计我这廉价童工的劳动力价值,这回还赚了两张戏票钱。看来我的经济细胞是因看戏开始攒的,咱们系不招我没道理,谁让咱是这里虫子呢。

 

看戏就会对生活发生影响。小学高年级时,老师出了个“我的理想”的作文命题。同学写的不是当大夫,就是当工程师,唯独我想当一名武丑演员。我是班上的中队副主席,(我的作文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那时就会对人物进行简单的刻画。现在想起来,对女生的描写,还真有几分象斑竹,标准女生啊。)老师能不找我谈话吗。疑问的眼神,和蔼的口气,问我为什么?我给她讲《三岔口》的刘利华,《五鼠闹东京》的蒋平,《九龙杯》的杨香武,还有孙悟空,连说带比划。她说:好,好,好。我知道她并没有被说服(谁能说得过老师啊。),心里不定怎么琢磨:这么好的孩子,废了。校外,一院的和旁边胡同里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偷幼儿园的向日葵,从楼上往过路的身上吐痰玩,美好的童年。”),弹球打尜,侦探拿贼,踢罐儿电报,还有特殊的,院内的和胡同的“过招”。孩子们都磨着家大人,买兵器,当然都是假的了。我得保证一月内屋里的地板脏了要及时打扫,保持清洁。不管是否在剥削我这个童工,我麻溜地答应了。姥姥这才给了两块钱。一块五买了一根金箍棒,五毛换回一个刘利华戴的小八字胡。那玩儿夹在鼻内生疼,猪膘粘的,闻起来齁臭,再拖着金箍棒去“过招”,您可以想象那是什么德性。比劈叉,比下腰,比跟头。往往每个人都要担任一个角色。我那时的外号叫“蹦豆子”,上椅,上床,上台阶,都是往上蹦,就成了当然的孙悟空。角色分定,就开始比武,讲好只许比划,不准玩真格的。有时胡同的占好一堆煤,我们往上攻。攻下再转换。小煤块儿就自然成了飞镖,也有打伤人的时候。惹祸的,衣服弄的齁脏的就会受到大人的管教。说到管教,我就因为看戏挨了三次。第一次还很小,学龄前吧。过年吗,妈妈在三十儿晚铺上了新新的双人大床单。可能是看完评剧《半把剪刀》或什么戏,父母出门探友,只剩姥姥在家。我没事干,手中捏着一把剪刀耍起来,然后就拿新床单试起剪刀的锋利来,有一尺多长,要不是姥姥喝住,还不变成俩单人的。吓得我偷偷地躲在衣柜里,后来睡着了。柜外却乱翻了天,已经半夜,不知这惹祸精到哪野去了。大人到处寻找,直到我憋不住,出来撒尿,才一把把我逮住。大人看着可怜惜惜的我,哭笑不得。父母拉我坐下,大年初一夜,对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思想教育课。(想想看,按彭老总的说法,每人每年一丈多的布票,只够一个胖子做几条裤衩儿的。那张床单得要多少布票,大人要不生气才怪。)第二次是看戏后,在客厅里学练“蝎子爬”,大顶立起,以手代步。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摔倒,左腿向茶几上的玻璃板撞去,砸了个粉碎。万幸的是流血不多,我赶紧用一口罩包紧,收拾好碎玻璃,倒床装睡。父亲回来,气得拿着鸡毛掸子就要大开杀戒。还是姥姥能镇唬住她女婿,把老爹劝回。转天一早,黑着脸的老爹给我下达了指示:不准在屋内练功,不准到处乱蹦等十不准。外加一条:看你小子精力过盛,每天要帮姥姥干家务。敢情他老人家在那时就知道干家务活能降低血糖。事不过三。第三次是张春华到津演出,千载难逢,我溜溜地逃了三天学去看戏,直到老师到家探病,大人才知道。姥姥也不管用了,这回是她女儿亲自动手,好嘛,这一顿条帚疙瘩炖肉,打得我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事后疼了好几天,姥姥暗自扑嗒、扑嗒地掉眼泪。这次让我明白了“棒打出孝子”是绝对的真理。从1958年上小学一年级到1995年拿到大家拿的注册会计师,前后几十年的学习,逃学仅此一次。同志们,血的教训啊。

 

看戏就想学戏。时逢戏校为“小百花”剧团定向招生。我和一同学动了学戏的念头。不知考什么,听说有戏剧小品,两人就商量着练一段《三岔口》。摸黑乱比划还不会吗,但还得学点儿真格的。没人教,只有靠自己。记得我们放学后,到沙坑那“习艺”。他练踢“鸳鸯带”,(就是腰带,一头从腰中耷下,直挂脚面。要领是右脚往左肩猛踢带子,“啪”地一响,干脆利索,接着一个亮相,帅。)拿来他父亲的厚围脖系在腰上,围脖发飘,练起来很不顺脚。我则练“铁门槛儿”。双手握一手巾把儿,双腿很快能跳出,单腿也成了。丢开手巾,练一次“砸”一次,摔得屁股都肿了。管它呢,去蒙呗。儍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考试的地点好象是在去往水上公园方向的吴家窑大街附近。考生不少,就是我们俩没有大人带着。武生分模拟和自选两个项目,还真有《三岔口》,这下撞枪口上了。先做模拟,两个小学员做示范,其中一个情景是这样的:刘利华盘腿坐在桌子的一头,任堂惠从另一头掀起桌子,刘顺势溜下桌,接一个后滚翻,起,再紧接一个前滚翻,又回到桌前,脑袋撞在桌面,无灯火看不见吗。我扮刘,前边做得还很顺,就是撞桌面这下,“嘭”,什么叫七荤八素,金星乱窜,生生让我尝到了。一下坐在台上,半天缓不过来。自选是泡汤了,反正也不会“铁门槛儿”,那时就是让我跨门槛儿都跨不动了。考试结果可想而知。什么破考官,考什么模拟,“不是我们无能啊,是共军太狡猾。”

 

文革中除了样板戏,没有可看的了。出国后,看戏的机会越来越少,但对中国的戏曲是存有永远化不开的情结。愿更多的同学和老年朋友爱上我们的国粹,愿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珍惜,捧好这一瑰宝。告您一诀窍:看戏降血压。不信,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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