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出生到15岁,一直住在天津的民园大楼。初四那天,天气不错,我来到民园大楼,重新感受一下儿时生活的地方,看看我经常玩耍、奔跑的街道。
民园大楼,地处过去的英租界。在“五大道”中属于规模比较大的建筑。“五大道”独栋别墅居多,民园大楼则属于公寓式建筑。
据记载,民园大楼是由罗尔夫·盖苓(1884—1952)设计的,他是天津解放前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奥地利人。盖苓在天津开办有盖苓美术建筑事务所,承揽建筑设计和装潢。他和妻子及三子二女在天津居住30多年。1952年8月,盖苓因病故于天津蚌埠道寓所。其家属后离开了天津。盖苓在天津期间设计了百余所楼房。民园大楼、香港大楼和剑桥大楼等著名的公寓式建筑都出自盖苓之手。除此之外,盖苓设计最多的是独栋别墅。
民园大楼建于1936—1937年。原来是3层,后来又加了一层。整座大楼由甲、乙、丙、丁4个不同的单元式住房组合而成。我在民园大楼住的时候,住在乙门一层的一套房子里。
至今,我仍清楚的记得那房屋的结构。
记得家里有很大一个门厅,约有20平米,足可以放下整套的沙发。我们把它隔成了一个房间,上大学的叔叔住在这里。
家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客厅,约25平米。客厅里有壁炉、有一个台子,上五个台阶可以到那台子上。那台子很像一个唱戏的舞台,小时候我经常在那台子上唱歌跳舞、演节目玩。宽大的、圆角的木质台阶也很舒服,我喜欢随意倚坐在那里,感觉很是惬意。客厅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我经常不走大门,从院子里攀爬到阳台上,跑到屋里,我觉得这样回到家里特别好玩。那时候,爷爷奶奶住在这个房间里。
往里面走,有两间相同并相通的房间,每间约20平米。一间是我和哥哥住,一间是父亲母亲住。父母想看着我们学习的时候把门打开,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把门关上。
在我房间的对面,有一间小屋可能属于储藏室,有10平米,上大学的姑姑住在里面。
厨房是由三个相通的房间组成,每间10平米左右。一间大概是佣人住房,我们用来放粮食杂物等。另一间是操作间,我们用它当餐厅。还有一间,我们在那里烧火、做饭。
主人的卫生间有脸盆、坐便器和宽大的浴缸,还有一个天井用来通风,显的宽敞、舒适。
我家住的这套房子一共有三个出口。第一个门,通往自家的小院到达重庆道;第二个门,通往后面的大院到达长沙路,由这个门出去的楼道设计的很别致,圆型的楼梯一直转到顶层;第三个门,是佣人专用的,从厨房出去、也到达后面的大院,这个楼道与主人出入的楼道相比,从地面的用材、扶手的质量、窗户的大小到楼道的宽度,都完全不同,显得简单的多,在这第三个门的外面,还有一个简易的卫生间,是给佣人准备的。
在我看来,民园大楼是一座设计精致、装修考究的房子。其硬木拼花地板和细致漂亮的木门,历经多年仍不破不损、典雅大方。
后来,由于姑姑、叔叔成家,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复杂,为了避免日渐增多的矛盾,父亲决定,我们全家一分为几、各奔东西。从此我便离开了这处房子,搬到了同属英租界的另一处房子去住。
在这里,留下了我太多儿时的记忆。我走到位于重庆道的前门,透过那方格子的院墙,望着那熟悉的、已经荒芜的小院。我们种下的黑枣树、桑树早已不见踪影,我曾经挖土、养鸡的地方堆满了杂物。我走到位于长沙路的后门,在我经常奔跑的楼梯上站立张望,记忆中宽敞豁亮的楼道仿佛缩小了许多。站在重庆道上,仰望和寻找四楼的大阳台,我曾在那上面走阳台边、撒传单、扔沙子,捉迷藏、自由的奔跑,那是淘气的场所,也是小伙伴们最开心聚会的地方,可是现在早已被改造成了一间间住房。
三十多年前的物已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三十多年前的事却恍如昨日。

站在我熟悉的院墙外,那里面就是我曾经居住了15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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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散多年的发小陈国欣,因特别想念民园大楼的那段生活,在网上搜索民园大楼,偶然发现了我写的“记忆中的民园大楼”一文,并因而找到了我。更有意思的是,国欣也是南开人。
2007年8月5日,我和哥哥与国欣在分别三十七年后再次见面,我们再一次来到民园大楼,寻找着儿时的记忆。国欣又给我在民园大楼照了两张像,留作纪念。
国欣今天一早便出差了,短信催我把照片发到湖上,欢呼着“我喜欢,我喜欢”。
2007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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