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古老的方式为“半决赛”点睛

□     谢淳恺

这个世界，最经典的两种颜色是黑色和白色，而属于这个足球周末的经典色调，无疑就换成了红色和蓝色。

巧合的是，身着红衣的阿森纳和利物浦双双取得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更巧的是，某些宿命在挥戈相向的过程中就这样被不经意地改写，前者治愈了此前五年在主场不胜红魔的伤痛，而后者则在安菲尔德的地盘终结了连续三年无法于家门口战胜蓝军的尴尬。

顾兮，今天的这场比赛和昨天的那场比赛自当不可同日而语，完全属于不同个性的两种极端，一边是一开始就已经盖棺定论了，一边则是到了最后才揭晓的悬念。但有一点是可以产生共性的：四支代表了英超联赛最高水准的豪门在亿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共同为抚育自己的联赛竞技含量正了名，而人们有关英超到底是徒有其表还是实至名归的争论，一切也跃然屏幕。

特别是今晚的这场为巅峰对决收关的战役，更是将英国足球融现代于历史的醇美诠释地美轮美奂。场面恢宏细则，很现代英式化，细节尊于窠臼，很古老英式化。三个进球，一种英国足球传统理念沉淀下的经典爆破，高气度的边路下底，高精度的底线传中，最后是高准度的门前包抄。只是，过程从原先的大刀阔斧改为了如今的快刀乱麻，几个玄妙的颗粒在眼帘盘旋，粗犷的英国足球在历史的更替中找到了更绅士化的足球定义。

而且你必须为之赞叹的是：三次完成助攻的对象身上流淌的还都不是英国血统，通达的包容性在那一刻成为了有感而发的润色工具，当你看到那些出自并不拘泥于边路地带的足球国度诞生的球员，却可以用一种很教科书的方式演绎英国足球历史的隽永，不得不暗自遁形俯首，某种“有容乃大”精髓的穿透力和辐射力。

回归曼联的这场比赛，也许平局是更适合双方脚本的一种谢幕方式。甚至在几个局部，个人优势更甚的红魔还在区域空间内掌控了比赛的阴晴。

老爵爷和前天的贝尼特斯一样，善于出其不意的打猎，始料未及的布阵也险些重蹈前人的覆辙。至少，鲁尼的后撤而左右倾之，在一场大场面的刺杀中，为以后的英格兰足球捧出了一幕制作精良的剧本：但凡碰到鱼死网破的PK，都可以在人困马乏的左路安插上鲁尼浑厚的臂膀，既确保了富于立体感的防守阵线，也增加了由守转攻的无限弹性。其实，小蛮牛和老特拉福德曾经的宠儿贝帅哥一样，都是被忽视了的“百达通”，不是不会防守，而是时候未到而已。

原本，鲁尼的角色倒置是弗格森绝对完美的一次神来之笔，可惜，温格一次人定胜天的变手改变了一切。

从换上范配西的那一秒，枪手就开始抽空眼前的污浊，他让整场都碌碌无为的罗西基从鲁尼的保护伞中脱壳，然后在全场足以堪称劳模的埃弗拉这侧找回了久别的畅快。所以，很残忍的对照出现了：曼联接近化境的左路进攻和接近“止”境的左路守护，很文不对题。一直说，天使有时就是魔鬼，而魔鬼有时也可以充当一回天使。

更有对比意义的组合是：当鲁尼打破了近7场联赛破门荒的时候，老对手亨利也维持了接连4场联赛进球的力度。前者进球后的表情被压抑地很丰富，后者却冷酷地很单一，这不是一条力量悬殊的折线。真实的状况是：一个为了破冰，屡屡出现在镜头前飞扬跋扈，而另一个则在几乎被遗忘的角落，用一次脚后跟磕球，唤起了人们渐花乱玉迷人眼的崇拜。英雄终究不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站出来拯救自己的人，而是在迫在眉睫的刀刃上，站出来拯救全队的那个人。

所以，鲁尼无数次站出来，却没有成为英雄，亨利偶尔站出来的地方，却成了球迷又一个顶礼膜拜的注脚。而老而弥坚的亨利战胜了锋芒毕露的鲁尼，实现的充分条件无疑是，温格在新一次的斗法中无意战胜了弗格森。

这和一天前的惊诧相同，多次沦为战下囚的贝帅竟破天荒地算准了穆帅的路子，将其顺利地反戈。足球也许就是这样，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我死你活。

在这场被定性为提前上演的英超联赛“半决赛”中，不管是那支球队或哪名球员主帅占据了上峰，也都将随着天亮被现实冲淡。 

唯一在忘掉现有的喧嚣途中可以记得的碎片是：曼联和切尔西的争冠分差依旧还有6分，半决赛幸好没有成为决赛前的绝唱。而今晚这场用古老方式演绎的现代英伦黑池舞蹈，无疑也为沸腾的英超龙飞凤舞图，点上了最浓烈的一笔“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