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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大学

(2006-03-13 15:45:35)
分类: 荧火闪烁

 

之一

我的一个同学在我毕业的那所大学教书,已经十几年了,仍旧住在那间单身宿舍里,那间宿舍很小,放了一张床一张台子后就很难放下其它东西了。碗橱、电视机、电饭煲是必不可少的,可有可无的只能是书了,除了上课所用的课本之外,十几年了我的同学几乎从没有买过书。即使是课本,也被他那不谙世事的儿子撕得破破烂烂。在这十几年中,同学曾被下派到淮北某乡担任两年挂职副乡长,回来后当了一名副处级干部,也评了副教授。但即使是这样,生活待遇上仍是没有太大改变。每天到了做饭的时候,那幢教师楼完全称得上是“乌烟瘴气”,几十个跟我同学状况相似的老师们在走廊上潇洒地挥动着铁铲,情景有点像电影《泰坦尼克号》的舱底锅炉房。

       这位同学教中文。前几年校庆回母校。我们一起挤进他的房间,他束手无策,一身的尴尬,一脸的苦笑。有一次单独在一起闲聊,谈起大学之道,我背诵了那著名的段落: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于格物。他一下愣住了,我知道他根本没有读过这篇文章。然后他便说笑我有点迂,又指着乱作一团的家说:修身、齐家、安天下。这个家,你说怎么安?我噤了口,知道自己确实迂腐了,便把话题引向别处。

       晚上,我们在大学里转了一圈,这所省内历史悠久的名校变化并不太大,陌生的只是走来走去的男生女生。校园内的荷花塘还是那个样子,月光之下一阵清风拂过,让人依稀忆起那年轻的时光。但时过境迁,过去的一切就像荷叶下的波光潋滟,虚幻着什么什么也抓不住,只是星光在那里或隐或现。那四年的时光,很懵懂,似乎什么尚没明白,就风一样地滑过去了。现在绿荫里成双成对的影子,比以前多多了。学校长长的围墙也拆掉了,盖起了门面房,歌舞厅和KTV包房也座落在不远的地方,当然更多的是各种不同档次的餐馆林立,空气中仿佛携着一股亢奋的酒精味。

       回来后闲翻报纸,看到一组有关大学的讨论,说大学应该是社会的良心所在;是新思想、新知识和新建设的前沿;应该继续成为打扫日益物质化的人类社会的主要力量。。。。。。我不由想,不管是曾子的《大学》也好,是讨论中的大学也好,这都是应该的,也是理想的。但现实中的大学,似乎离理想中的意旨太远了。刘震云曾说北大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口香糖,我的大学给我的是什么呢?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想不出是什么。

 

之二

       大学里有许多趣事妙人。 这似乎应该是大学另外一种潜在诠释。尤其是有关各位博闻强识的教授们的轶事,可以说是学校上档次的一个重要的标志。在汪曾祺有关西南联大的散文中,就曾记载了许多学贯中西的教授们的轶事。张中行《负暄三话》中也涉及不少。陈平原的《北大旧事》我没有看过,相信肯定会是妙趣横生的。这些轶事一方面说明大学空气的清明和活跃,另外一方面也说明那些教授们性格的特独和魅力。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个性的人能保持个人独特的见解;一个没有个人魅力的老师能吸引学生;一个见识平平的人能写出满腹韬略的文章来。

但在我念大学时已很少见闻这些轶事了。在大学的那几年,所有的课程都开得很死板,教师们大都照本宣科。有一个桐城籍的副教授,每逢上课,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念他的备课笔记,让我们一字不落地在下面记。据说这位副教授已这样教过好几届了,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升职教授。可能是因为接触少的缘故,我几乎没有遇到过一位比较高妙的老师。倒是有一回听传达室的老师傅喝高了聊起某某负责人的一段经历让人震惊。他说那个负责人原先是工宣队的代表,反右时有一天他到代表那去,只见代表操起一杆朱笔,在花名册上勾着“右派”,后来这些被勾中的教师和学生都被打成右派家破人亡了。传达室的老师傅说他当时很吃惊,忍不住说:主任,你这样做也太厉害了吧?代表得意地说:师傅,你哪懂政治呢?你要是再噜苏,把你也打成右派!吓得烧水师傅不敢再吱声。以这样的人当上了大学负责人,大学的一切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大学四年几乎没遇到一个独具个性的“妙人”,常使我觉得那段生活干巴无味。因为见识各式各样的怪人是丰富自己见识的最好方式。但仔细一想也难怪,汪曾祺、张中行他们记载的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事情,而当我念大学时,教师们在三番五次地经过蹲牛棚、写思想汇报之后,谁敢张扬自己的个性与喜好呢?就只有沉默,或众口一词,千人一面。而到了后来,一批毫无个性,毫无才情的人进入大学,即使想张扬,底气也不足了。

       我对有滋有味的大学生活一直是异常向往的,原因在于我的大学生活平淡无奇甚至乏味枯燥,所以至今耿耿于怀。碰到年轻的大学生研究生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问他们大学时有什么好玩的,但都面面相觑,答不上来。有时答出的,也是花前月下的苟且之事或者干脆就是傍大款之类。我不免哑然失笑,问与答岔了气,一切算是南辕北辙。后来我明白现在的形势了,人的模样和性格都有点工业化生产的模样,人是千篇一律地漂亮,性格是千篇一律地果敢、做作、精明、算计。以这样的人,精明合理的事都做不过来,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妙人,或者干一些小小的蠢事制造点轶闻呢?况且幽默是需要心境的,需要松驰、智慧和从容,需要一种高屋建瓴的人生态度,而现在这些都离我们急匆匆的脚步很远。法国有一句谚语说:世界越变,变得越相同。人也是这样,越变,变得越相同。

       但心仍有不甘。大学,毕竟是这个世界上色彩最丰富的地方,要是教授讲师们没有才华,没有性格,大学怎么会有才华,会有性格呢?而大学,应该是有才华有性格有色彩的地方。顺便说一句,我原先读书的那所大学现在长长的围墙被推倒了,改成了门面。那一次有一个小校友回来讲了半天校园内的事,听起来一点书卷气都没有,都像是发生在社会上的尔虞我诈情色泛滥。我感到沮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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