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写过：那夜.被月光晒伤......

 

文、周瑭

 

题记:曾经,想画一幅画,她说画月亮吧.是弯的好呢?还是圆的好呢?一直犹豫着.月亮又该是什么颜色呢?是白色?那又该是哪一种白呢?可是夜这么黑.终究那月亮还是挂在夜里,没来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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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个故事.

写什么故事好呢?

你说,写我们的故事吧.....

可是，故事一般都要凄凉一点才会感动人呢.结局不能完美.那些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那好,我们去死吧.一起死了也不叫凄美.要不我们死一个人吧.死谁好呢?

你死,还是我死呢?

你说,让你死吧.

算了,还是我死吧.于是，我开始构思着.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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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这样认识.在长途的列车上.那里总适合于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那里有很多很多有故事的人........

微笑一笑,这样我先说话吧.

"请让一下."

列车上很多人说着这样的话.很庆幸这故事是我编的.所以,我可以坐靠车窗的位置.而你,自然也可以,在我对面.这样,我可以在列车开动的时候看见你的长发微动.是直发,拉的很直.额很干净.很白,象那时候梦见的月亮.还有双大眼睛,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一野秋凉.是发呆还是遐想?你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

"去哪里?广州?"我问.

"恩.你呢?"

"我去深圳,呆会还得转车."

.......
你是去念书,而我却是南下一族中,最庞大的打工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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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敲打着轨道在山间,在夜里.一弯月爬了上来.伴着列车还有那沿途野火几点......

我买了两瓶啤酒,一包花生米.车厢里还有零碎几句话.偶尔从过道飘了过来.有些寂凉.

"还不睡?"你抬起头问我.

"呵呵，喝点酒容易睡着."

.....

就这样慢慢喝着.慢慢聊着.说那些我们曾经都有过的孩时,中学....而你,不时用眼睛和嘴角憧憬着那象牙塔的生活.

故事里,有感情才会使空气暧昧.于是,我对你说起了她.那个2000年和我私奔回家的江西女子.也有如你一般的长发.虽然你很漂亮.但，我告诉你,她是最漂亮的.你只是笑笑,听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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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关.一个又一个隧洞使得白日的车窗一次次的漆黑.你的眼睛闪烁着.

花都到了.列车里播报着.

"你快到了,我还有三个小时."我淡淡的对你说.

"恩...."

沉默几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

"以后坐同一列车的机会几乎为零了吧."

"不一定哦."你显得有些稚嫩的微笑.沿着嘴角爬上眉毛.那笑,也是如此干净.

"呵呵,也是.电话去那边就换号了.我的QQ13146392.有个男人32.给你吧."

"你有32吗?"

"不是，怕小孩子打扰."

"我没什么联系方式.我记下了.以后我上网的时候联系你啊."

沉默,又是几分钟.不知道是不是这长途旅途让你倦.你的睫毛.如柳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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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的出了站.调侃着笑说一句江湖再见.你就飘着长发拉着行李走出了我的视线.

夜里的深圳比白日繁华.那里除了人还是人.都是忙碌一天的人们在消遣着疲倦.

登上Q.有个附注消息:你好.

资料上写着.冰水.32.

取这样名字的人应该比较迷茫吧.而这样的人,话也应该比较多.可是，我错了.这个ID有点冷.我通过验证的时候发现她亮在我Q里.直到45分钟之后.她发了消息过来....

"嘿.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说什么?"

"你在深圳做什么啊."

"做水电工."

"累吗?"

"还行."

"你是?"

"我是冰水."

"哦....."

..........

还是沉默.我突然想起来这样的沉默仿佛见过.

"到学校还顺利吧."我试探着打了一排字过去.

"恩.还好."

"呵呵，你怎么也写个32?"我已经确定是你了.

"哇,我还打算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样啊."

"我不好玩,呵呵."
.................

时间和列车的速度一样快.你要回学校了.而我也要回工地了.你给了我一个地址.叫我有时间给你写信.第一封信.是你给我打通第一个电话之后.你说,你很久都没收到信了.于是,我爬在床上写了一封.然后一封一封的写了下去.

也很少时间去上网,去的时候,总能看见你在我Q上的留言.一大段.一大段.我没有收信地址.于是,你选择这样的方式.你我,只是时间交叉着行进.....

而每个礼拜,你都会收到一封信.我的工作也慢慢变迁.

就这样,三年.你的事情,我的事情.你我,透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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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周瑭.故事怎么这么平淡啊."你看着我正写的这个故事.

"没办法，事实如此啊，你要我怎么写?"

"哼.还有.那次你脚受伤,我去深圳看你你怎么不写?"

"那没意思吧.很糗也."

"要写,一定要写.哼.害我逃课一个星期呢."

好吧,我写.

门字架就这样倒了，我是去装电缆桥架盖.或许是桥架盖太重.或者是我不小心.那拉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我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我倒在了地上,那桥架盖也砸到了我的腿上，顺便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出事的第一天过后.我的手机停了，家人和朋友不停的询问.一个星期之后.我被扶回了工地.每天工友给我打饭擦身子.不时去医院换药.

电话也安静了一个星期.后来叫工友帮我买了张电话卡回来,冲上.傍晚,020的区号出来了.

"嘿,最近死哪里去了?信也不写.电话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你已经没有初识的矜持与安静.机关枪似的在电话那段发射着话语."

"还没死,只是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现在被人扶着能下地."

"你出什么事了?"

"摔了...."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啊?"

"在工地啊."

"具体一点."

"深圳市福田区,下梅林.家乐福后面宝翠居工地水电班进门第二张床.够清楚了吧."或许是由于我说话也太快.居然还咳嗽了两声.

你叫我好好休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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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深圳市福田区,下梅林.家乐福后面宝翠居工地水电班进门第二张床上.我又一次看见了你.非常意外.你看着我大腿上包裹的纱布.你有些累,又好象有些生气.我微微的侧身.笑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用起来了.伤残人士."

"我....哎.什么时候会损人了.拜托,留点感动给我好不?"

"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找了根小凳子坐了下来...

叫工友帮忙给你把堆了很多行李的第一张床整理了出来.工友们很细心.把你的临时床给拉上窗帘.

一个星期.每天,你扶着我在医院于工地之间.拆线了.你回了广州.我分不清，那七天七夜.我闻到的是不是桂花香还是你的头发.2004年的中秋.你说,我的脚是被月亮晒伤的,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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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瑭.我那几天那么辛苦.你就这么简单写了啊."你看,怎么女孩子都这样呢?不长大多好.你现在知道吼我了.

"你以为我写小说啊.什么都写那么清楚."

"那你还打算写什么啊?我可是毕业就过来了哦."

"不写了,到此打住."

"写,一定要写.哼.看你还记得我们多少事情."

其实,我知道,故事发展到这时候.你我一定会在一起的.毕竟,我们的时间交集了三年.而空间却只是那么几天.那几天的区间只是五一和十一之间的半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直到2005年的夏天.你说,你和我等于我们.

你去了一家物流公司上班.而我,也在流水线上灰领.

我们就这样在2005夏天.小梅沙的海边,一起扔了个漂流瓶.那里面只有两个字装着---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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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故事该已怎么样的情况结束.

是在去年,抑或今年呢?

是去年八月十五呢?还是今年八月十六.

去年的中秋,你说,要人月两团圆.月饼,我们只要两个月饼.一起去买吧.

中秋的街上很是拥挤.街口拉客的摩托车三三两两的.人却熙熙攘攘.

到街口.你说.去买点东西.叫我等会.

警笛突然响起,那是派出所来抓摩托车吧.一排油门声.轰然.那几辆摩托车慌乱了起来.

街边的店里传着不知道谁的歌曲,人群脚步说笑声.突然的那声尖叫.......

一辆摩托车倒地.不远处,那是你.我手上的是月饼,你手上的是领带....血,一堆.

......................

我不知道，这样的故事能不能打动你呢?你说,是去年的中秋,还是今年的十六.月亮圆吗?

怎让这一地月光,黯淡了你的目光,落在我的心上.很烫,我被谁的眼光烫伤?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

周瑭,我只是被月光晒伤......不疼.

八月,桂花要开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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