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市长征：我在北京跋山涉水

文、周瑭

早上七点半的北京树村，尘土飞扬。和年前住的前八家一样，到处都是一片惨黄。没有一点春天的样子，低矮的民房趴在繁华都市的边缘。每天早上，提着孩她娘做好的饭菜穿过这片惨黄需要十来分钟，来到树村车站等特4。特4是双层巴士，国防科技大学开往前门，每次上车，我总有点想叫售票员在公共场合使用普通话的欲望。但想想，可能她们是为了把自己跟我们这样的人肉罐头们区分开一下吧。就象我在我的家乡也不会说普通话那样，也不用去要求别人。挤上楼去，没有淑女和绅士。只剩下一大块一大块的人肉堆在车厢里面。

我习惯站在最角落看着车厢的一切，总会有一两对昨夜云雨未尽的男女粘的不亦乐乎，也会有穿着职业装的小资在吃煎饼果子，偶尔还能听见北京似的神侃，美国如何孙子之类等等。每天。车过海淀黄庄之后就有座位了，在中关村上班的太多了吧。而我要坐到终点前一站——和平门。基本上时间上都可以很好的衔接，走环线的66路总在我抽到半只烟的时候过来。66路区别于特4的是年轻人很少，老年人特多。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习惯去陶然亭公园，或者在前门琉璃厂之类去溜达了一圈。反正天天如是，偶尔看着他们，我也会想自己老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呢？胡乱思想一会儿，66就到了马家堡（PU）东口。明明是BAO的拼音啊，怎么叫PU呢？我很奇怪，可能是方言吧。想着挺累人的，所以我也没有再去想。然后趁电梯来之前再把和平门没抽完那半只烟点上。到公司十点左右。打卡上班开Q，MSN ，EMAIL。

我总是很准时的下班，最长不会超过六点半。除非是开会或者什么事情，关电脑前给孩她娘发条消息，一个半小时候开始做饭。

下午六点半的马家堡东口依然尘土飞扬，也照样没有春天的模样。我感觉自己就象只觅食回家的麻雀，在车流里面显得十分单薄。车到和平门，买一份北京晚报。直接进地铁站。晚上下班我为了节约点时间，都是坐地铁。地铁里依旧拥挤，有个夸张的桥段说，上海的地铁能把人挤流产，北京的地铁能把人挤怀孕。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话，我想自己这样的乡下民工很容易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想想有点怕，所以我也一般不会去挤。找个角落看自己的报纸，如果有美女的话，也会瞄上两眼，不敢多看，万一真怀孕了咋办？曾开玩笑的说，有的人是生于美国死于美女，我是生于重庆死于重婚。早些年的贼心贼胆都给贼了，拍拍屁股说，我是良民。

2号线到西直门，转13号线到上地，中间大概也就三四十分钟吧。花五块钱叫辆说是非法运营的摩托车到树村，因为我不知道坐哪一路公交车，也懒得去想。回到树村村口，那些跟我一样忙碌了一天的麻雀们也回来了。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会去小店买点凉菜啤酒，给自己犒劳犒劳。心情一般就去蔬菜店随便买点回家。到家的时候，孩她娘开始炒菜。然后吃饭，然后给老家打电话，两个人傻呵呵的听着电话那端女儿叫爸爸妈妈。等工作合同签了打算把女儿接过来，小家伙调皮的紧但也的确可爱。虽然自己工资不高，但省点的话，养她们俩娘应该是足够了。暂时先这么着吧。

礼拜五临下班的时候，同事问我每天要走多少小时。我说，五个多小时。每天来回走一百多里，一个星期就五百多里，一个月就两千多里，依照这样的算法，一年下来，我比当年红军走的还多。他们在雪山草地艰难的行走，而如我这样的人们为了生活在都市里长征。诺大的城市里面，又何止我一个人这样生活。

用散碎的文字纪录着都市里跋山涉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