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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春秋(续67)

(2007-03-21 21:39:16)

5

 

就在伯邑考怀疑他父亲是否也疯掉的时候,被关在久里的西伯侯姬昌,正处在他那出神入化的八卦推演的最后时刻。姬昌从乾坤二卦推起,逐卦逐卦地推了好几年,才推到了八八六十四卦的最后一卦上。

由于全身心的投入,姬昌几乎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姬昌和伯邑考父子二个,也许是西岐自泰伯以后,最是意味深长从而也最为光彩夺目的历史人物。而且,他们二个同时给后人留下了永恒的杰作,一个把八卦变成了周易,一个创作了与后来的《高山流水》并驾齐驱的千古绝唱《清风明月》。

然而,后世的人们只知道周易的高深和清风明月的美妙,却不知创作者在其中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

从古人那种相生相克的道理上说,西伯侯的易经和伯邑考的清风明月,似乎是彼此相克的。正在推演八八六十四卦的西伯侯,把爱子伯邑考至关重要的一件婚事,忘得一干二净。也许就算他想起来,也不会当回事。因为当初西伯侯答应伯邑考去迎娶妲庚,本来就是一种权宜之计。他之所以答应伯邑考,是因为他要伯邑考承诺,不再与妲庚相见。由于西伯侯深知伯邑考是个信守诺言可以信守到一丝不苟地步的憨大,所以只要伯邑考一承诺,他西伯侯就等于把那件麻烦事儿给解决了。以西伯侯的人生阅历,他相信时间会使这种儿女情长之类的烦恼,消逝于无形。

在西伯侯看来,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女人,伯邑考怎么会在妲庚那一棵树上吊死呢?西伯侯自己年轻时,也有过相类似的冲动,曾对一个女人爱得要死要活,但真的娶进门来,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并且时间一长,爱情褪了色,妻妾龃龉,家庭纠纷, 变成了彼此之间的主要话题。弄到最后,西伯侯发现,原来还是元配夫人太姒最称心。

很难说西伯侯的这种想法,究竟是高估了,还是低估了他那心爱的长子。西伯侯能听懂伯邑考所弹奏的各种琴曲,也许唯有清风明月除外,能理解伯邑考那种为一般人所难以理解的脾气性格,但西伯侯毕竟不是伯邑考。不能说西伯侯不懂爱情,但他绝对不明白伯邑考和妲庚之间的至死不渝。

在这场要死要活的爱情上,西伯侯不仅对伯邑考的估计是错的,就是对妲庚的估计也是失着的。西伯侯下意识地以为,作为当今天下的那对绝色双胞胎姐妹之一,妲庚绝对不缺少追求者和爱慕者,哪里会把一个疯疯颠颠的伯邑考太当回事呢?像妲庚这样的绝色少女,根本不可能只爱一个伯邑考。就算她不是个花心少女,但她毕竟处在一个花季年龄,眼睛一花就嫁出去了,然后,就一切都结束了。

真不知道西伯侯亲眼目睹了伯邑考和妲庚之间的生死恋,会如何作想。好在他后来再次见到伯邑考时,伯邑考已经成了躺在灵柩中的遗体亡灵,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伯邑考被相思苦苦折磨的悲惨模样。

至于西伯侯对自己有多少自责,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人们听说的只是,当他听到伯邑考死讯时,噌地一跃而起,腾空三尺三,然后嘭地一下,落回到地上,怔怔地看着前去通知他的比干老友。就是在那一个瞬间,西伯侯从八八六十四卦里被完完全全地惊醒了过来。

让人更为感叹的是,西伯侯扶着爱子的灵柩回到西岐之后没多久,可能由于悲伤过度,也随着伯邑考郁郁而逝了。

文王演易,千古美谈,不知多少学者史家,心驰神往地讲说过这个神话般的故事,但谁也没有提到过一句,有关西伯侯演易与伯邑考清风明月之间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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