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琴童第一次登台演奏
(应一些朋友们的要求,添加了几张照片)
(很久没有更新,不是闹妈躺在博友们善良的溢美之词上睡着了,而是实在身太忙心太乱时间太少没法静下来写文,也常常没空访问所有博友,见谅。祝天天添愉快)
2月9日,星期二。那个夜晚,冷风不仅削面,而且刺骨。从Antony音乐学院多功能厅走出来的马虎斋一家三口虽也冻得瑟瑟发抖,但心情十分愉悦,抵挡了不少风寒。原来小先生刚刚结束他的人生第一场小提琴演奏音乐会呢。
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跟老师沟通,希望不要过于强调进度而损伤闹闹学琴的积极性。老师Matte女士完全赞同我的意见,并且告诉我,在这里学习乐器,头四年没有任何考试,但是各个老师均会在学期中间组织一次与考试无涉的汇报演出,旨在给一些学生提供展示自我增加经验的平台,最终达到提高习琴积极性的目的。第一年学琴的学生,刚会拉锯,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不过闹闹和另一个小男孩因为已有“前科”,征询了他自己的想法,愿意参加。于是老师有一次上课时演奏了两首长短适中的曲子供选,闹闹立即决定要《铃儿响叮当》。这厮,似乎也明白先混个耳熟的道理。
拿了谱子回家练习三周,包括演出前两次与钢琴伴奏的配合排练,由完全陌生到小指飞动,在老师的课内指导下,在妈妈的提醒和陪伴下,每天大概练习近二十分钟,终于演练熟悉了。小先生后来也许觉出了乐趣,竟然在我要求他结束练习的时候还不肯罢手,兀自多拉一次,煞是陶醉,很有成就感的样子。他说:“我不怕上台拉琴,以前我已经很多次上台唱过歌了嘛。”哈,那可大不一样呢,你无知者无畏,也好。闹闹这么放松,我想伴奏老师也有功劳。他很和蔼,笑眯眯的,第一次排练就跟闹闹开玩笑,说他的琴上贴着纸条,是“tricher”(作假);排练之后,对闹闹先行夸奖,然后提出了一两处小小的改进建议,所以闹闹很开心。
那天演出,拿到节目单,小先生将第一个出场,因为他最小,而且唯有他的演奏曲目后面没有作者名。闹爸大笑:“闹啊,你的师兄师姐们演奏的都是阳春白雪,你的却是通俗歌曲,无名氏呢。”“什么意思?”可怜闹闹不明白。
Matte老师那天上下全是浅紫色,一贯的优雅迷人。她给参加演出的学生们(只有部分学生参加)调琴之后,吩咐他们各自到台上找个角落“热热身”。懵懂闹儿对“热身”一词的了解仅限于足球场范围,但他有不明白就问的好习惯,就去问怎么个热法。老师故意说:“你跑一跑吧。”结果小先生真的拿着琴和弓马儿扬蹄小跑起来,台下哄堂大笑,他停下脚步,羞笑起来,听老师解释。
终于开始了。在家看着挺大个孩子了,一站在台上怎么还只是个小小人呢?却还镇定自若,挺有章法地拉起来。稚嫩的琴音,因着钢琴的伴奏,在偌大的音乐厅里回响,竟然也很动听。演奏完了,掌声雷动,小先生还乖乖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赢得更热烈的掌声,不知那一刻,他有无像他老爹当年打乒乓球夺冠一样差点儿迷失得不知今夕何夕?闹闹演奏的乐曲是地球人都熟悉的,拉错了一个音符,连我都听出来了。小先生回到我身边,我亲亲他说:“很好。”结果诚实的小人立即说:“可是妈妈,我拉错了一个音。”我安抚他说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参加了,已经很了不起,继续观看聆听别人的演出。随着学生年岁的增长,演出的曲目越来越长,技巧也亦发高超,让我又佩服又憧憬。最后的独奏,是个年近三十的小伙子,他的表演,为当晚一个小时的汇报演出画上了圆满的句号,Matte老师再三感谢所有学生的付出与现场听众。
一散场,可怜的小先生立即喊:“憋不住了”,撒腿就跑。等再见到我们,一开口就说:“妈妈,刚才有个人对我说‘Bravo’(真棒)了,为什么呀?”我很开心地说:“因为你拉得好呀。”有着完美主义倾向的闹闹又说:“可是我拉错了一点呀。”这孩子,我笑着摇摇头。“宝贝,拉错一点没关系,人都会出错的,也允许出错,这也说明平时多练习的重要性。你今天站到了台上,很棒,拉得很好,比妈妈厉害很多很多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呢。而且呀,你那么有礼貌,还鞠躬了。”“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鞠躬呢?”“为什么我第一个呢?”……这一路上,问题没完没了。他突然说了一句:“表演其实挺简单嘛。”闹爸哈哈,又说要借机浮一大白,整得真像个酒鬼似的,其实酒量比婆娘差远了。
次日上课,老师一见到我们就笑眯眯地说:“昨晚结束后,好多人过来向我夸奖你呀……”老师的话没说完,诚实的小先生就切断了:“可是我有一个地方错了。”老师的说法跟我的大致相同,闹闹点点头,终于释怀了。问起老师参加演出的人的各自情况,她的神情愈发温柔起来。从七岁到三十岁的学生,有的已经跟随她学习了十五六年,比如合奏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一个从五岁开始跟她学琴,一个五年前开始成为她的学生,这一次,她们可以合作表演;最后的那个小伙子,十四岁开始跟她学琴,迄今十五年了,有着很好的职业,小提琴是他不舍的业余爱好,还与人一起搞室内音乐,灌CD。老师说,她曾经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组织过一次旧日学生们的聚会,他们现在多已成家,有些人也已经有了孩子,在生活中都有着很满意的工作。聚会的时候,大家不仅踊跃献艺,还谈论起过去一起经历的演出,忆起习琴的酸甜苦辣,别有一番滋味。但是无疑,小提琴都成了他们各自忠实的人生伴侣之一。不知为什么,善感的闹妈听着老师的娓娓诉说,似乎闻到花香流动,眼眶竟湿润了。
周四回学校,晚上一到家就跟我们说:“今天学校有个大男孩,他也是Matte的学生,他在院子里碰到我,也说我拉得好。”我想象这头一回相认的师兄弟间的对话,可笑又温暖。登台演出后的一个明显效果是,闹闹觉得拉琴有趣,变得更主动了。有一阵子,我曾经很担心他失了兴趣,至少现在这一阶段,不必担心了。我的原则仍然是:保护他的好奇与兴趣,他自然会喜欢而乐学。爱搞笑的闹闹,有一回竟然戴上游泳镜练琴,那情景,比较雷人。
(录像截取的照片,不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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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睡衣戴泳镜拉琴的男孩
(更多闹闹故事,若有兴趣,请参阅笔者《跟你厮混在一起》一书,武大出版社2010年
一月出版,作者:郑益姣)
(附:一把国产小提琴不得不说的心酸事,今儿太晚了,有兴趣的话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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