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有本书《我的宝贝》,里面都是她从小到大收藏的一些小玩意:一块小石头,一个根雕,一个小饰物……细致的她都一一拍了照片,还配上感性的文字,写这些宝贝的故事。
也许是潜意识里受了三毛影响,从塞米出生起,我就用一个宝贝盒,帮他收纳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刚出生时医院小床上的标示牌,医生帮他系在手腕上写有我名字的手环,出生证明,第一次理下来的胎发,第一件衣服,第一双鞋子,第一双袜子,他收到的第一张请柬(横刀叔叔和莎莎阿姨的婚礼请柬),第一把牙刷……等他长大后,我就把这些宝贝拿出来,拍成照片,配上文字,做一个小册子送给他!
我对小塞米的第一次,重视到有些迷信的程度,记得给他讲第一个故事时,我犹豫了好久,觉得每个故事都美中不足,《小红帽》似乎有血腥暴力的因素,《白雪公主》应该是女孩听的……挑了挑去,最后讲了《后羿射日》,希望他将来也能做一个敢于质疑权威,挑战权威,勇于承担的男子汉。想一想我的塞米有朝一日像后羿一样,指着太阳说:“你给我好好为老百姓服务,再不听话,我就一箭把你射下来!”哇,那了不起的英雄气概!其实那时候他还不会说话呢,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也许只是喜欢躺在妈妈怀里,听妈妈柔声絮叨。
小塞米2岁8个月了,我决定带他去看《长江七号》。周星驰是唯一对我有票房号召力的影星,小塞米第一次看电影,当然要介绍妈咪最喜欢的给他。
小塞米对封闭的空间有恐惧心理,记得去年五一带他去湖北剧院看童话剧,一进去他就大哭,不肯呆在里面。为了顺利地看这次电影,我之前做足了功课,在电脑上放预告片给他看,让他对那只小狗有了兴趣。有一次电影台放《破坏之王》,正巧放到周星驰头戴加菲猫头套英雄救美,我连忙叫他一起看,和他一起大笑。小孩子都对卡通感兴趣,托加菲猫的福,他认识了周星驰。和两大主演都成熟人了,他没道理再哭了吧?
在等待《长江七号》上映的日子里,在报纸上看到关于这部影片的宣传,我都会叫他一起看,他能熟练地指认出周星驰和那只叫长江七号的狗,还能从一堆宣传海报中认出《CJ7》。我不断强化他的心理期待,说:“《长江七号》要上映啦,到时候,妈妈要带你一起去看,电影院里有点黑,不要怕,不要哭,妈妈在你身边。你是男子汉,要坚强要勇敢。”他答应不哭,然后我们郑重其事地拉了钩。
昨天上午10点半,我和他一起来到省艺术馆旁的银兴影院。一路上,他兴奋地告诉遇到的每一个熟人:“小塞米和妈妈去看《长江七号》啦!”
我买了票,离电影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就拿了一本画册,和小塞米一起坐在休息室里翻。他到陌生的环境里,刚开始有些紧张,像个小绅士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似模似样地看画册。我暗暗好笑,他忽然指着画册,大声告诉我:“妈妈,许三多!”我语气夸张地称赞了他。
接着,我们又一起研究画册上的高尔夫球广告。上面有打高尔夫球的分解示范动作,他认真地学习,和我讨论每个姿势。他有一套高尔夫球玩具呢。他对球类运动有无限的兴趣,经常看体育频道模仿里面的动作。他小姨送给他一副棒球,可惜我们一直找不到打棒球的影像资料,小塞米很遗憾呢。体育频道从没转播过棒球赛,小塞米也就一直没得到正确的指导。小姨,以后再送礼物,要配上示范光碟,记住啦!
看了一会儿画册,他双眼往卖爆米花的地方觑了觑,低声哼哼:“妈妈,塞米想吃。”其实一进来他就惦记上那些零食啦,一直忍到现在才说,这点小心思!
我请他吃爆米花喝奶茶。我抓了几颗,他抬眼看了看我,我立即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他却拿起装爆米花的纸杯,送到我面前,说:“妈妈,分享!”我很开心,和他一起吃,影厅的工作人员阿姨们都望着他笑,他得意地问我:“妈妈,塞米乖吧?”
我们去洗手间洗手,影厅里的几位奶奶看到这么小的小孩,都围上来逗他。问他多大了,他说:“2岁8个月啦!”有个奶奶笑他:“你也看电影?看得懂个什么!”他却很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不卑不亢地说:“看《长江七号》!”等他洗完手,一位奶奶拿来护手霜,要帮他擦,他礼貌地拒绝了,说一会儿还要拿东西吃的。
终于等到电影开始,我们俩来到放映厅,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里面有点黑,让阿姨先开灯。顺利地进去后,我们坐下来,小塞米没有哭,没有抗拒,找地方放他的奶茶和爆米花。我的心放下一半,给他介绍里面的环境,讲解电影是从哪里放出来的。
放映的过程中,他要求坐我怀里,把我的手拉过去,紧紧拥抱住他。我边看边在他耳边低声和他交流,把电影画面用他熟悉的语言复述出来,讲解给他听,碰到打斗场面就安抚他。他看得懂呢,还模仿小狗的声音和表情,碰到好笑的地方,会大笑,还问老师为什么那么坏。看到星爷坠楼,小狄哭时,我也没用地哭了。塞米问怎么啦,我不知该怎么告诉他。等看到星爷和小狄一起给七仔打吊针,塞米和我一起开心地笑了。结尾从飞碟里跑了好多外星狗出来,塞米开心地鼓起掌来。
电影放完后,小塞米的第一反应是拿起奶茶,接着站起来,像个小大人,叮嘱我别忘东西啦。
我们回到家,他告诉外公外婆:“小塞米看《长江七号》啦!”外公问内容,他跳起来说:“外星狗!后来还有好多好多的外星狗!”我问他今天开心吗?他说:“有一点开心,但不是很开心。而且是很不开心。”
唉,这小子,其实还不会熟练地使用汉语呢,却喜欢卖弄自己会用连词,话一说多,就露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