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梦和暗号
(2009-08-14 1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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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梦暗号爱爸爸爸爸的信父亲情感生活最后一件事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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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娴知道妈妈的咳嗽,早上买了咳嗽和感冒中成药。她特别叮咛我:“记得把这两颗水梨煮汤给妈妈喝。”
二叔和二婶欢欢喜喜地吃着早餐,看报纸,聊天,在屋内折纸钱的我们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中午,妹妹一个人奔丧回来,哭得想个泪人儿。“阿哲怎么没回来?”
妹妹说:“落地签证程序又改了,因为A流感,改成两个星期,来不及回来。”
妹妹抱起小洋洋,小洋洋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妹妹的眼镜。妹妹气极了,正想好好教训小洋洋,弟弟和小慧异口同声地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八姑和九姑来了一会儿匆匆告辪。
二姑年岁已大,有风湿,走路吃力,经不起长途跋涉,派了表哥和表姐。他们是基督教徒,不烧香,在爸爸的灵堂前默哀,瞻仰爸爸的遗容。二姑曾经说过,以后百年,一定要以华人传统的仪式进行。当东方和西方的宗教撞击在一起会说什么样的景况?我们都不敢去想象。
弟弟陪着妈妈去看爸爸的灵位,随便也选好自己的。
爸爸生前己交待要火化,省去维护墓地的烦麻,而且善堂也有人烧香祭拜和管理。
傍晚时分,七姑来了才告知报纸上爸爸的讣告打错了字。我吓得心头一紧。过一会儿,二叔便在爸爸的灵堂大声么喝:“阿杰,你太不专业了,连七姑丈的名字也打错了!你爸爸才不会出这种错!”我赶忙道歉。二婶补充:“以后不要打字这个名字。”妈妈急忙三声呸:“什么以后?妳才以后呢!”二婶知道说错话,赔笑道:“以后别人的广告,记得别打错字。”
晚上八点,高朋满座,座无虚席。水叔临时加搭了几十张桌子排到棚子外。
社团的朋友为爸爸致上最后的敬礼,我们回礼,妈妈哭了几回,身体己经虚脱。
小娴一直默默地陪着我,帮忙折纸钱。
小洋洋又在耍性子。小慧一会儿抱他走走,一会儿又任由他到处惹事。妹妹抱起小洋洋,小洋洋轻唤姑姑。妹妹说:“小洋洋乖不乖?”小洋洋左顾右盼寻找小慧的踪影。妹妹又说:“手在哪里?”小洋洋举起手。“脚在哪里?”小洋洋指着脚。“屁屁在哪里?”小洋洋不知所措地张望。妹妹说:“小洋洋不乖的话,姑姑要打屁屁啰。”当场小洋洋哇地大哭。小慧听着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抱起小洋洋走了两圈便上楼消失在我们的圈子里。
妹妹悄悄地说:“看吧!小洋洋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教好他,他就会得寸进尺。小孩子不懂是非对错,如果纵容他,他就以为做的是对的。”
妹妹和小娴谈起了育儿经。“阿哲的侄儿更可恶呢!他撒尿在爷爷奶奶的脸上,爷爷奶奶还笑着说没关系。阿哲可不好惹,给他重重一拳,从此以后,他的侄儿一看到阿哲,乖得像只绵羊。结论是:小孩子一定要有适当的管教,决定不可以溺爱。”
后来,妹妹又酸了小慧几次。“以前的补习班杀手,小朋友们人见人怕,如今却变成慈母,连打孩子都不舍得。”
我抢白:“慈母多败儿!”
小娴拉了我的衣袖,意思是人家怎么管教孩子是人家的事,当心批评人家太多,以后反而自打嘴巴。
小慧说:“我知道。”
夜深了,小娴回家。小慧抱着小洋洋上楼休息。弟弟去泡奶哄小洋洋,他说他守上半夜,三点我一定要起来换班。
我和妹妹有了单独的交谈机会。
“刚才小慧说起爸爸出事那天,她说爸爸看到她高兴地说‘妳来了’,多开心看到她回来了。但她完全误解了,”妹妹说:“爸爸看到她是因为小洋洋可以交还给她,可以解脱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不喜欢小慧和小洋洋。孩子是无辜的,但孩子的管教大部分落在小慧的身上,小慧长时期栓住小洋洋,连小小的打骂也不可以,任由小洋洋无理的哭闹。
我尝试为小慧找一些托辞:“小慧肚子里的孩子快生了,她看起来有点小小的产前忧郁症,这些话还是不要让她听到。”
我离开了一会儿,妹妹说听到爸爸的大屋传来三声咯咯响。“很清晰的敲门声。”
弟弟说:“是你的幻觉吧。”
过了一会儿,妹妹又说:“刚才你们不在时,我又听到了。”
我说:“爸爸最疼妳了,这是不是你们之间的暗号?”
妹妹点头说:“可能是吧。”
弟弟说:“我也希望爸爸给我一点提示。”
我问:“这几天我都没有梦到爸爸,你们呢?”
弟弟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梦,总是一觉到天明。”
妹妹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跟爸爸拜拜时说,今晚不要托梦给我,我今天赶飞机很累。”
“所以爸爸才给妳敲了三下暗号,可能是说知道了。”
妈妈说有位大叔昨夜骑着电单车过来,看见门关上就走。弟弟说没看见。
妈妈说:“大叔梦到爸爸迷失在车祸的现找不到回家的路,赶忙起身骑着电单车,一边喊着带爸爸回家。”
爸爸,您离开至今,我的房门一直没锁,我怕门锁了,您进不来。
妹妹不习惯一个人睡,陪妈妈一起睡,妈妈的咳嗽反反复复。水梨在冰箱里没有煮,妈妈说先搁着吧,大家都太忙太累了。
弟弟安静地烧着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