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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仔为了不让我再聒噪地说个不停,扔了本地图给我,结束了我正闲扯的面包车时间。
“来,找找看,幸福路在哪里?”
我狐疑。“一条叫幸福的小路。”
嗯。他笃定的。眼光直视前方。紧握方向盘。
“还有一条叫甜爱路。”
“在哪儿?”
“甜爱路在鲁迅公园附近。”
“鲁迅公园在楼上。”魏仔仿佛对我的词汇感到好奇。“真的有。”
“当然。”
“我不是问甜爱路。我是说幸福路在哪儿?”
魏仔说:“找找看。”
他模仿着我的用词。“在楼下。”
他补充道:“你常去的哪条路附近。”
“淮海路。”
“差不多了。走到底看看。”
夕阳西下,发起呆来。我又想起了她。想起了我们曾经走过的小巷子。我在前面,她跟在后。沿途中,我低着头直走着,她的手从我的身边掠过,我们仍然没有牵过手。
跟她的约定从大一的暑假开始。
我们在元祖雪饼厂一起打工。她上大夜班,我上白班。周末的时候,莉莉会跟着我们一块儿去逛街。单纯朋友间的关系。
在一个单独的夜晚,我触了电。眼前一片发白。脑袋里,嗡嗡乍响。然后,在包围的人群间,我退了场。
心慌。
有太多的不确定,困扰着我。想靠近,又想逃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跟我打起了赌。
我说我会拿到奬学金。
好啊。她说。拿到了要请客哦。
我很有信心。好!拿到了请妳吃饭。
一言为定。
我说。一言为定。
不请是小狗。
OK。
结果我拿到了奬学金。但因我们都太忙了,没有吃过一顿饭。要不就有一大班同学插在一起,闹成一团。
有时候,上课途中遇到她,向她提起,她便说有空再说。
后来我说有空请她时,她却说下次吧。
下次拿到奬学金再请我。她呵呵笑。像一串风铃声。
下次我又拿到奬学金。
我们又有许多见面的机会,但都是在聚会的时候。在朋友之间,我们很少单独交谈,有的只是简短的两句问候。
对了。我说。我还欠妳两顿饭。
呵呵。风铃在笑。你还记得呀!
我还记得。
下次拿奬学金再请我吧。她说。我要吃一餐大的。超大的。
哇。妳的胃口可真大呀。
怎么样?
没怎样。
不会耍赖吧。
不会。男子汉一言九鼎。
我们又各忙各的。有时在校园里碰面,打个招呼。彼此微笑。不然的话,在同学聚会时,偶尔聊聊。
当时还曾经写信回家。大学毕业后,要给他们一个惊喜的。结果,妈念到现在惊喜都让黑发变白了。唉。
到了毕业,欠她的赌债仍然没有还清。对她的思念也越来越还不起。
我们终于有一个单独谈话的短时间。
两个星期后要飞回家了。她说。
我有些失落。
我说。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不想留。
那么,我说,有时间吧。我们都忙完了,也毕业了。
嗯。她点头。
我鼓起勇气。我请妳吃饭。
她笑了。
我欠了四年。该让我还债了吧。
呵呵。风铃又在风中飘荡着。
不想当小狗。我说。
呵呵。风铃敲进了我的心坎。
我要吃大餐。哼。狮子开大口。
好好好。吃什么?
我们异口同声:吃牛排。
然后会心一笑。
我们第一次的约会有点紧张,刀子和叉抓在手中还有点发抖。我佯装平静。
我们聊了很多。聊些什么全忘了。
只记得最后她问起我的计划,我掏出了胸口的词汇卡。
在念托福。
一个人背单字会不会很无聊。她玩起卡片。
当然会。
而且很闷。
我点头。
如果有人跟你一起学不是会比较快乐吗?
我又点头。
来。她说。我来考考你。
她挑了几个生字。我很顺利的背出来。呼!过关。没有丢脸。
我们的话题突然止住。然后就付了款,结了帐。
有一句话在我喉间,卡住没有吐出来。我一直想问她,愿不愿陪我一起学。从她的眼中,我仿佛听到和读到她的等待。
我们经过一条幽暗的小径。各自沉默着。
我在前,她跟在后面。
呼吸声在我们之间流窜着。
我隐约感觉到幸福的存在。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地图上那段短短的幸福路。
有班叫521的列车在那儿等待着。
她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刻,我仍然没有开着那班列车来到她面前。
我在远远的彼岸眺望着,为她写下一首离别诗。
一直挂着,一直挂着。
直到终于她披上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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