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我的抽屉中有一对不同色的玩具虎,用紫色的绸缎系住了尾巴,于是谁也不能逃走——我的小老虎——布制的从街上买来的小老虎锁在我深深的抽屉中,占据一个空荡荡的木板。被系在一起的我和她,友谊就是如此,长在尾巴上,在我拉开的抽屉中,我的隐处有一对儿布制的小老虎唯一的一对儿。我忘记的你,我的爱人,我细腻的感情在你那里生根发芽长出枝叶,茂盛如剥落季节的植物忘自的生长着,甚至忘记你,我的朋友,唯一的我的朋友,在这里我决不念出你的名字,而——你知道 我是谁……
独行,在地板平坦而空荡的泥土下面遇见多年前的歌声,一个音符从天上扔出,砸在背上,张开喉咙。火焰层层升高,冲抵着我的血脉和皮肤反抗着我的自尊和三点一线的麻木。一阵热气卷着尘土扑面闻到无以言语的干燥。我的热情渐渐冰冻----在遥远的九湖水底有着无人知晓的神话传说。一个盒子,搜集的人物照片(一个背影,几束头发)——我亲手沉人水底不曾卷起任何浪花,最后的烦恼只在腥红的唇边悬挂和现代派们调侃我的现代情感——我无法窥视的盒子搁在我生命的最后关头。
写满一篇的悼念,企图以另一种形式幻想思念如流水般泻出我干巴巴的枯指,我所要讲述的只剩下我自己,没什么没什么爱怎么样怎么样,日子照样过。我已冷却的死刑在一纸骈文上被宣读在阳光下暴晒脱水,没有怜悯,我反穿了裤子和鞋,没什么可说——脱净情感的我在水外活的没有渣滓。
喝一碗水,骨节上下晃动,嘴唇四周的水声残破而空洞,我在碗里看见水的透明一下一下的跑进身体就再也出不去,于是我也成了一碗水以各种形状流过人群和树木,街道的骨节也一动一动。我继续着我的水流,从陈旧的百货店里流出想买一个能扎住头发的卡子,漂亮而不带花纹的卡子,带在头上流向四方,流进梦里在墙角拾起扫帚弹着四堵墙身体的盖子已经合拢。这个老屋似乎来过一个老人的全部故事都在这个扫帚把上付着,她的脸在我的背后隐匿带我上街花上五分钱买一个糖棍擎在手里跑出四堵墙。
醒来我继续喝水缓慢的流出教室流出老师的声线在英语题上打旋儿不留下任何痕迹。从夜空中划过在冬天的季节里我年级的学习中对一群张开闭拢的嘴我读解出另一种文字不同于英语也不同于汉语和现存的任何语言我使用它如同使用我自己不发号令。上帝呀,宽恕我吧!我真的要变成可怕的唯物主义论者吗?把纸上的谎言对你再重复一遍?我敢吗?在四条腿的桌子面前上举我的手臂?看见头上的茸毛而发出尖厉的笑声藏进我密封的铅笔中不再使用我的独栽统治?用涂改液涂成白色对同学们吹出一连串无色的幽默。
什么时候是夏天,我可以穿上裙子?什么时候是夏天,我可以穿上裙子招惹各种眼神?
“我们有一份黑夜要忍受——
我们有一份黎明——
我们有一份快乐的空白要填充——
我们有一份憎恨——
这里一颗星那里一颗星——
有些迷失方向——
这里一团雾那里一团雾——
然后,阳光——”
我欣喜于这着诗带给我的心情,我于是醉在黑夜里向你招手;我欣喜这首诗带给我的勇气,我才能在第二天的清晨背起我所有的耐力向四堵墙走去。在最短的时间里磨练我的尖喙我的利爪我的翔羽妈的意志力握紧欲望以光的形式释放我空无一物的体内长满干枯的眼泪在麦地里和着草根脆弱地长在自己的脚上一把镰刀划过就结束了所有的时间只听见鸟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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