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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岛》之三

(2016-08-25 14:42:50)
标签:

舞场

慢三

快四

移民城

伦巴舞

分类: 小说选载

《情人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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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绵软温润的小手握在我手里,有点潮湿,微微抽搐。这种抽搐像是从骨节缝里发出,几乎觉察不出来。我不知道是她的习惯?还是因为紧张或者激动?在与我共舞的过程中,她上身始终是仰式,与我身体保持着距离,即便按国标舞姿也有点刻意;朴实明亮而忧郁的眼睛,不时越过我右肩望向大门出入口。

一曲终了,我“谢”字刚脱口,另一支舞曲又响起来。然而这只小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一只乖巧的小白兔,静卧在我手掌心里。闪着莹光的红唇翕动了几下。我没听清从那里流泄出的声音。但是这只小手的细微动作却让我分辨出了那个声音。我伸出右手,重新搂住她绷紧的细腰。

她会意地笑了笑,把身体稍稍向我靠近,说:“你经常来这儿吗?”光洁的脸庞几乎贴到我脸颊。

“嗯……来过……两三次吧!”我不能说舞场打架的事,更不能说我因此还被带去派出所讯问。我们转了三个圈。你可以想象那是多么美妙的旋转!然后面对面荡起“划船步”,脚下变幻着步伐。走到标准步时我问道:“哎小姐,您怎么称呼?”

“我姓贺……喊我贺莉好啦!”

“贺莉……鹤立……”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一个词倏地在我脑际闪过。刚要说出来又随唾沫咽了回去。是的,是不是显得油腔滑调?是不是显得轻浮不庄重?或者显得过于巴结献媚而被她瞧不起?

就在这时,“慢三”音乐突然换成了“快四”。我们停下来。她满面绯红,平阔的额头和小巧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粒。她从我手里抽出小手,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纸巾,一面擦拭面庞一面说道:“没想到深圳还有这种舞场。……真有意思!”

“贺……小姐第一次来?!”她点点头。我们就近坐到一张长凳上。我接着问道:“您做什么工作?”顺便说一下,你如果对深圳有所了解就会知道,在这里,陌生人第一次交往彼此多半会问及家乡、工作之类的话题。这可能也是移民城的特色。就像你去美国,总会听到人家问你“Where are you come from?”一样。

“我?……辞职快两年了!”她眼睛里倏地闪过一丝忧郁的神情,仿佛从一场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电影里回到了现实。刚才还充盈在眼眸上的欣悦之光不见了。接着她迅速把目光又一次投向大门出入口。

当然这是我事后回忆这段经历时偶尔想到的。而当时我整个人被一种甜蜜的缱绻和激动的紧张包裹着。应当说到那时为止,我还一直没谈过恋爱!呵呵,对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来说是不是有点可怜?其实可怜不可怜我没什么感觉,而自卑倒是经常像钟摆一样嘀嗒作响。这又多半由于我幼年时父母亲经常争吵最后离异的经历。大概也就那以后我对异性既好奇又恐惧。前面我说过,直到大三实习时,我同女生说话才因为某种机缘渐渐地不脸红的。当时,在舞场,当我面对这位由“被动”变“主动”的女孩子时,是不是很容易想入非非,甚至不能自拔呢?

我怀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不觉目光有些涣散:舞场中的各色青少年男女,大多起劲地跳“自由步”。那棕发小子与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面对面地跳“水兵舞”,前面那两对少男少女在跳“二十四步”,引来不少目光,也有的跟着边看边学边跳……涣散的目光就这样漫无目标地游移。大门出入口与DJ房右手边相汇的拐角处是个昏暗的角落,因为即便有昏蒙的壁灯光照射,也被人群遮挡了。此刻,那里孤零零站个人。他半秃顶、圆脸,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是体面的,面容是斯文的。……我突然想起某个时辰无意间见过这张脸。觉得似曾相识,又像是种错觉。

又是倒楣的“快四”!我同贺莉都不愿意跳。虽然我相信我们跳起来也一定抢眼,但是因为它有表演性质,就会影响我们边跳舞边交谈。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什么,跳的人也不多,只有十几对少男少女嘻哈推搡着涌入舞池。但是却也少有按音乐节奏像模像样地跳的,大都是像那两对少男少女一样手拉手地跳“水兵舞”,有的干脆搂抱着把“快四”变成了“慢四”,脚底下像踩着棉花,慢悠悠地跳“贴面舞”。这时四周更多的是散坐的看客,有东张西望的,有交头接耳的,也有大声嚷嚷的。

大学时有个男生叫吴奋志,谁用谐音给他取了个外号“舞疯子”。无论校内校外,只要有舞会他每会必到。因此被某位刻板正统的老师批评,说他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但是“舞疯子”很怪,越是被批评“疯”劲就越大。你比如说为了练舞,他经常大半夜才返校。看门张师傅很不高兴。反映到校领导那儿也不管用。就这样“疯”到大三时,他参加了全省大学生拉丁舞比赛,竟然拿了个亚军。一时间,学校掀起了“国标”热。我就是那时候随几个同学跟着学跳舞的。什么三步、四步、伦巴,等到要学探戈、华尔兹时我们面临毕业了。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吧,我同女生说话时也渐渐地不脸红了。……

这是萨克斯曲《友谊地久天长》。从前两曲合作中我发现贺莉与我有同样的喜好,即都喜欢跳三步。于是,当这个“中三步”的明快华丽、抒情优美旋律开启时,我站起身,微笑着弯腰曲背,右臂背在身后,左臂在胸前伸直,五指并拢,一副绅士“范儿”:“贺莉小姐,请允许我邀请您跳这支舞!”

贺莉线条柔和的嘴角满含笑意,款款站起身,然后把白皙绵软的右手搭在我左手上。又是那种微微的抽搐感。但是随后,当我们走出两三步或四五步之后,那种抽搐感便消失了(或许因为我感觉迟钝了?)。我们走了三个花步,很快来到距大门出入口约十米远的地方。我几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昏暗角落已经空空如也。

跳完这支舞我们还没坐下来,一首伦巴舞曲又奏响了。贺莉光洁的面庞潮红,从她那闪着莹光的红唇里吐出带着馨香、夹着一丝沙沙沙噪音的磁性女声:“你讲你不是体育专业的。那……你学的什么专业?”

“汉语言文学。”我几乎脱口而出。

“哦,是吗?真看不出……”她迅速打量一下我那双长腿,“好像……这个专业不好找工作吧!”她把目光转到一边,又朝大门方向扫了一眼。

“还好吧!……其实不少企业都愿招这个专业。尤其那些重视文化的企业。我去年到深圳一个礼拜就找到了工作呢。也就去人才大市场应聘了一次……后来我才知道华为、万科什么的也都招了不少。当时他们没招,要不然我……”

“高先生……我先走了!”她突然站起身。沙沙沙的嗓音里带了点喑哑。

“怎么啦?”我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怎么……”我感觉非常突兀,正当我兴致勃勃,仿佛很久没有人交谈终于找到一个倾述的对象。这才刚刚打开话匣子,怎么就要走呢?我脑袋嗡嗡作响,几乎一下乱了方寸,甚至恨不能伸手把她一把拉住,“怎么……真……就要走吗?!”

“嗯,是的!”她把两手背到身后抚弄了一下,又在大腿两侧拽拽裙摆。尽管这只是简单动作,但是却显得有点神经质,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有点急事!”嗓音仍然喑哑着,像是憋着劲要把声音说得清亮,又好像对什么事不满而愤懑气恼似的。

“那……好吧!”我仍然迟疑了下,站起来,“我送送你!”

“不用。谢谢你!……你,可以继续跳嘛!”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望着把她与我隔断的那两扇包着深棕色人造革的大门,怅然若失。一屁股坐到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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