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笼的馒头酥软可口,刚做好的菜蔬大有嚼头,刚启盖的好酒香味悠悠……然而,放久了的馒头、菜蔬还有好酒,长毛的长毛,发酸的发酸,无味的无味。这就是我们在物质生活上不得不吃尽的苦头。
刚开放的花儿春光乍泄,刚长高的草儿荫泽四野,刚结出的果儿挂满露滴……然而,春天的花在夏天败落,夏天的草在秋天枯叶,秋天的果在冬天干瘪。这是我们对自然界无可奈何的选择。
在我们所认知的世界里,正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样,释放完她的能量、美丽和辉煌的时候,大凡所有的事物都走到了她的极限和尽头,也都不可避免地接受那悲壮时刻:落幕。
然而,爱到老时情如水,千古悠悠夕阳红。这是我们在世俗的尘埃里所唯一能够得到的永恒。
少年夫妻老来伴,老年夫妻情绵绵。当一切的爱和恨都成为过去,当一世的名和利都成为过往云烟,当一生的哺育都成为远走天涯的念想,老眼昏花的你,风烛残年的我,一对剪不断扯不开的冤家,在年年月月分分秒秒的厮守中,所有曾经的毛病都成为应该和习惯,所有曾经的瑕疵都不见踪迹,所有曾经的波澜都化作微风荡漾的涟漪。走过人生的四季,沐浴岁月的风雨,原以为天下之大,众生之多,蓦然回首,大千世界只剩下这小小的庭院和偶尔驻足的马路;芸芸众生中,满世界只有你和我相知相爱相牵相伴。
我曾经看到一对80多岁头发花白的夫妇,手拉着手,拄着拐杖,互相搀扶着到几里地以外的县城去赶集。老妇的嘴角不时就会流下一条条叫做口水的小溪,这时只见老夫掏出手帕在那雕塑般的嘴角轻轻地擦试着。老妇扭头看着老伴,脸上挂着的是傻兮兮地笑,像小妹妹一样憨憨的望着亲哥哥。他们就这样的走走停停,让爱的阳光撒满对于他们来说是长长的旅途。
不知道是命中注定的结局,还是偶然的巧合。我曾经听说先后有3对老年夫妇双双仙逝。一对是79岁的老妇前一天去世,原本身体还算不错的老伴竟然在第三天就也走了。另一对是85岁的老夫得了半身不遂,在病中的那些日子,老伴给他翻身洗脸,擦屎倒尿。老夫死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老伴也从从容容的走了。还有一对都是87岁的老人,竟然像商量好了似的,一夜间双双仙逝,传为佳话。这只是听说,那么发生在我以前在854工作时同一工作单位的L的父母身上的事情,让我至今难以忘怀。L的父亲80岁,母亲83岁,1998年初冬,L父得病过世,在出殡的车刚刚启动,L之母也仙然而逝,当时我就在L母身边,看她安然地随夫而去,我热泪滚滚。两位老人一同火化,真是不求同年同月生,却做到了同年同月去。一个骨灰盒就是他们共同的归宿
。
这常常让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要经过多少岁月的相知相伴,才能如此相濡以沫,相亲相爱,以至配合的如此默契,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要牵手。
是啊!正像方言俚语中所说的:“同路不舍伴,舍伴王八蛋”。曾海誓山盟,历花前月下,经世事沧桑,共风雨患难,当爱到老时,所有的情都汇聚成一汪静静的默默的泉水。她不像饮料那么甜蜜,也不像美酒那么浓烈,她就是清清的水,淡淡的水,不竭的水。她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需要;她是一种支撑,也是一种寄托;她是爱的返璞,也是情的归真……
洗尽铅华,爱到老时情如水。清清淡淡纯纯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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