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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婴

(2006-12-27 16:30:27)
分类: 随心散文
            啼婴
 

在广州的那几天真的很累,晚上很迟才睡,早上又起不来。但为了赶飞机,还是硬把自己拉起来。早餐是在酒店里吃的。

大厅里有很多外国人,金发碧眼,四十来岁的样子,且多是一对一对的夫妇。洋人过圣诞节就像中国人过大年,个个都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喜笑颜开。他们手中都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团队应该有四五个吧,黄皮肤黑头发,咿咿呀呀地任性哭闹,那群外国人正在使劲地哄他们。婴儿哪有这么好哄,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外国人,鬼一样可怕吧?

    旁边的服务员小姐帮忙接手去哄:“宝贝别哭,来,阿姨抱抱,别哭哦。”她还拿个小铃铛逗它,臂弯中的婴儿马上破涕为笑,手脚齐上去抓那个铃铛,“呃呃呃”地呀呀学语。它的外国父母见状,马上似有警觉,“客气”地从小姐手中要过小孩,自己抱。那个婴儿难得的笑声又瞬间转化为哭声。——是一种本能的不习惯。

后来得知,这几个小孩全是从福利院被这些外国人领养的,有的有病,有的是残障,有的是私生子,有的是孤儿,全都是遭亲生父母遗弃的可怜人,误谪人间的小精灵,没人要,没有家。这些个外国夫妇,或失去子女,或不能生育,或不想生育,或真的出于爱心喜欢小孩子,便到中国来领养一个小孩。这些外国家庭的境况应该都有调查,小孩子到了外国生活不会很差,以后会定期回国,看看小孩子的成长情况如何,有无遭到虐待之类的。

有亲生父母的孩子即使父母再贫困不堪,总比没有父母的孩子幸运和幸福吧?纵然没有亲生父母,有养父母呵护着,视同珍宝,残缺的人生也得到了弥补,从此生活有了着落,也算有了一个所谓的家,不至于流离失所,漂泊无依。但总有点悲凉吧?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从此以后,他们便是一个外国人了,虽然是中国人的特征,在中国出生,但却拥有外国国籍,操满口英文,对中文目不识丁,偶尔“回乡”,也只是当作一趟旅游吧,根本不必怀旧。一种人为的在轮回时难以预料的隔阂纠缠终身,一个现在只懂得哭笑的婴儿如何去应对那可预见的跌宕复杂的人生呢?以后,前途各异,各按天命。

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哪个算是自己的至亲?中国和外国,哪个是祖国?哪个是真正的家?可以落地的根?一定会有一阵莫名的彷徨无措吧?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对现在那些娇嫩的婴儿太艰涩难懂了,咫尺天涯。『等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听天由命吧,人生很快就会过完,下一个轮回马上又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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